姜云舒见他好似有些伤，连忙岔开话题：“那你更早之前，在家里是怎么过年的？习俗和如今一样么？”

这一桌年夜饭，真是把整个门派有有脸的人全都得罪光了…

他微微偏思索了下，回忆：“姬先生少年时，有一次曾路过一片古时废墟外的荒山，恰逢天降暴雨，泥沙夹带落石把山冲塌了一小半，里面空的山来。她这才发现那山竟是人工堆来的，像是个大的坟茔。”

姜云舒十几年中

他似乎大病初愈，胃仍不是太好，大半时间都只是捧着杯看着姜云舒大快朵颐。待她吃的差不多了，便看了看天，说：“我准备了些爆竹，你去院里把火生起来。”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一丝怅然未能及时藏好，便从这渐低的话语声中显来。他自己也察觉了，便又立刻笑：“那时我家有位长辈，是我母亲的知，我称她姬先生，她弱，不喜闹腾，我就总躲到她那里去，听她讲讲过去游历世间时的经历。”

桌被拖到了床前，叶清桓这会儿好似终于想起来怕冷了，又把两层被一起围在了上，懒洋洋地靠在床，给姜云舒斟了盅温好的药酒，看她受若惊地接过去，又自己倒了杯捧在手里着，笑：“来尝尝为师的手艺。”

可惜斯人已逝，许多事情就只能在午夜梦回之事重温了。

叶清桓瞥她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竟有些模糊了似的，仿佛混杂去了些难以让人看清的情绪，良久，才盯着杯中微微摇晃的面，轻描淡写地笑：“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就记得往上数好几辈，往下数也有好几辈，闹哄哄的，一到过年，我就恨不得躲去寻个清静…”

叶清桓目不转睛地瞧了她半天，像是被她简单的喜悦染了似的，终于举起杯轻抿了一白，也淡淡微笑起来。

——确实是毁尸灭迹的良法。

就听叶清桓轻轻笑：“现在想来，师父未必看不我们的小动作，只是不说破罢了，到了如今，我反倒还有想念当初那些烧糊了的年夜饭的味…”

叶清桓便笑起来，畏寒似的弓起，朝火堆凑近了些，搓了搓仍显冰冷的手，回忆：“我小时候，我师父也曾带着我和师兄这么过年，不过他的手艺实在…”他心有余悸地摇摇，笑：“好在那时候我神魂不属，就算只给我木啃也没太大觉，雁行师兄就惨了，他大族，在饮上最挑剔不过，每次过年过节的时候简直像是要了他半条命，后来稍大些了，我渐渐明白过来了，不肯再给他‘分忧’，他便无师自通地研创来了个法术——”

姜云舒连着喝了两杯酒，被后劲冲上了，便愈发觉得好些年都没这么开心过，好像所有的烦心事全都烟消云散了似的，就只剩下前这一室静好。

于修士而言，生火很是简单，姜云舒“哎”了声便颠颠地跑了去，她刚在院正中画好引火的符阵，便见叶清桓抱着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竹节走了来。她便不由得一呆，张结地指着那些莹白如玉的竹节：“你、你不是把怀渊长老的整片竹林都砍了吧？”

不等姜云舒说话，他便自问自答：“长辈该给小孩儿讲故事了吧？怎么样，我也给你讲讲？”说着，还故意用手在姜云舒的度比划了两下。

菜式都很简单，不外乎叫、烤兔、炖鱼汤之类，看上去果然不是正经跟着厨房学来的，可味皆是人意料的鲜，也不知叶清桓曾祸害了多少它们的同类才把手艺练到了这个火候。

姜云舒虽已十五了，但个却刚到叶清桓往上一而已，小得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她被这么一调侃，顿时炸了，可憋了半天，却只气势汹汹地哼了声便没了下文。

竹扔火中，发噼啪爆响，把人的说话声都盖住了，姜云舒便靠近了些。就听叶清桓问：“寻常人家这时候该什么了？”

她生得好看，酒意在平素冷白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更衬得肌肤莹，略显狭长的杏微微弯起，茶的眸清澈得像是浅浅的一汪泉，映着灯火，仿佛有波光闪动。

姜云舒觉得自己明明应该犯愁，但不知怎么回事，脸上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地方，偷偷把它挖来。

叶清桓低低笑了声：“放心，还给她留了不少呢。”

他说到此，手掌一翻，一簇青白的火光倏地冒了来。

姜云舒隐约觉得有熟，就见他把一小截竹节扔了去，那火苗缠丝结缕地结成了张细小的光网，把竹节包裹了其中，转间，半个掌大的竹连烟火味都没散来就无声无息地化成了一小撮灰烬，被风一，就散得杳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