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放下脸的绢帕，诧异：“十七叔那些剑不是向来用坏了就扔么，怎么想起修…”他说到一半，忽然瞧见叶清桓放到桌上的玄长剑，不由一愣，惊疑不定地望向对面的人，得到了确认之后，神竟莫名地有些恍惚。

姜云舒只看了一就收回了目光，心里想：“可真够包的。”

姜云舒一直觉得叶清桓的嗓音是她所能想象到最好听的声音了，可此人的语声亦不遑多让，单是听这一句话，就几乎能在脑中勾勒个清贵优雅的贵公形貌来。

叶清桓一青布衣、竹木冠，与叶黎比起来简直像是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可仪态却比他还坦从容，闻言只是低眉微微一笑，就在姜云舒误以为他转了的时候，忽然手一扬，将剩下的半杯残茶全泼在了叶黎脸上。

那人却更吃惊了，目光也凝重了些：“你莫不是认真的，那些事竟然告诉这小丫了？”

姜云舒手忙脚地接住，只觉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了个正着，不由愣了愣，随后突然扭过脸去，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招人恨的土财主。

叶清桓透过厅室的竹帘斜睨一，面无表情地评价：“瞎讲究，穷折腾，这么多年也没长。要是把这婆婆妈妈的劲拿一半来用在炼上，他早就不需要…”

那人好像有吃惊，挥手让年老修士退下，这才用品评的目光把姜云舒打量一番，勾起嘴角，不不地慨：“真没想到，十七公也会收徒弟。还是说，你居然终于开了窍，看上了这么个…啧，黄丫？”

老者中的静室并非是随便哪个安静的房间，而是一不大的院。

叶清桓像是个不懂好赖、拿宝石当弹珠的熊孩似的，顺手挑了几样有用的药和灵石收青玉环里，而后就嫌弃地皱了皱眉，嗤：“我又不是那些天天拿珍珠粉敷脸的女人，要这么多这玩意什么。”说着，随意拈了几颗品相最好的珠扔给姜云舒：“你拿去玩。”

而老神仙不愧是老神仙，涵养果然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跟清风过耳似的，还是一副殷勤带笑的模样，恭敬：“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自是看不上这些俗的，是弟鄙了。家师方才关，正在沐浴更衣，您是在这再等等，还是先去静室歇息片刻？”

叶黎一脸打趣的笑容就尴尬地僵在了当场。

他外表看来不过二十，比叶清桓还年轻几岁的样，乌发雪肤，容貌毫无瑕疵，若是坐在原地不动，简直像是自名家之手的玉雕，袖绣有暗金纹饰的白长衣勾勒修长匀称的形，外面罩着一件玉的纱衫，也不知是什么名贵的料，如同随风漾开的薄雾，愈发衬得眉目如远山般舒展，姿容恍若谪仙。

老修士解释似的笑：“家师后来觉得鸟鸣还是太易人心神，为静心炼，便将其去掉了。”

叶清桓白了他一，不耐烦地夺下他手里的茶壶，暴地打断了那比绣还仔细的茶程，给自己倒了杯，在对方“焚琴煮鹤”的控诉声中淡淡：“没大没小的，叫十七叔。”又转向姜云舒，介绍：“他是我表兄的儿，叶黎，你叫他…算了，叫名字就得了。”

叶黎听他语气中几乎难以辨识的迟疑，似的波一，笑：“那我又该称呼这小丫什么？难不成要叫她十七婶？”

跟着嗤：“不敬尊长——叶家组训是怎么说的来着？”

后传来一个微微上挑的声音：“不需要什么？”

一带白墙围的小院只有一月亮门可供，并没有门扉，可径直之后，却觉后仆婢穿行的人声都倏然远去，只剩脚下细沙柔的，以及风过竹叶的细响与似远似近、不知源的潺潺声。

被他一说，姜云舒才发觉，院中虽不是一片寂静，但无论是风声或是声都极为飘渺，并有一令人心神沉静的奇异韵律。

听到他对叶清桓的称呼，姜云舒心中微动，飞快地扫视了一两人的神，见双方皆是轻描淡写的神情，便略略安下心来。

声音的主人很快走到几人面前，在几案对面跽坐下来。

他忙转过咳一声：“对、对了，十七叔这回来，也是为了用岩心火吧？”

了。

这些东西若是拿到外面去，只怕比一些小门派的家底也不差什么，可老修士却还犹觉不足，觑着叶清桓的神，忐忑赔笑：“这个…弟一直随家师闭关，也是刚刚听说您回来了，来不及准备礼，好在前年得到这一批上品云泽珠，家师一直没舍得用，还望…”

良久，他才正襟危坐起来，用指尖轻轻拂过剑，低叹：“我小时候曾听父亲不止一次提到过这双剑，可惜自从…就无缘再得一见，父亲每次提及，都引以为憾事。”

叶清桓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直到他耳朵都红了，才心满意足地说：“有两把剑需要修复一下，再顺手炼制些小东西。”

叶清桓神微黯，命姜云舒将灵枢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