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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头也不回地狂奔才能逃脱噩运…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不是可见的危机,而是对于自身处境的茫然无知。
姜云舒脑中各种惊悚的场景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鲜活,一个比一个狰狞,她无数次地想要拔腿就跑,可心底另外一股冰冷而坚如磐石的力量却硬生生地在所有光怪陆离的臆想之中让她维持住了一线清明。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把全部心神集中在那不为妄念所惑的一点上,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慢地将气息吐出,虽然仍然什么也感觉不到,却还是凭借直觉不停地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直到纷杂成一团乱麻的思绪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而就在她终于平静到可以动用神识内视内府经脉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臆想出的那么危急,但也绝不容乐观。她身上要害重穴尚且无碍,但不知为何,腿脚之处的经脉却已然千疮百孔,简直像是被人用小刀子扎了上百刀似的,而更加糟糕的是,她的丹田之内心火已渐渐趋于黯淡。
姜云舒暗道不妙,虽然感觉不到,但此地必定设有重重险境,若是再像方才一般顺着幻境布置好的路途走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得变成一具流干了血的尸体,和门外的大饼脸一起作伴去。
但又不能就这么站在原地等死…
她心里百转千回,被莫名力量限制在了体内的神识也跟着一圈圈在经脉之中游走。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又一丝细微的异样感觉从右脚漫上来。
那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
仿佛有些胀,有些痒,脚底也不知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硌得生疼,而脚心又传来潮湿的触感,先是温热,可稍一抬脚,再落下去,就又觉得那浸透了鞋袜的温热感觉变得潮湿而冰冷。
姜云舒脑子里发烫的浆糊一退下去,整个人立刻就冷静下来。
她想到,幻境不过是会误导五感,终究无法令人神思错乱,这样说起来,右脚上的触觉既然是因为神识内视才感知到的,应当不会有假。而唯有右脚重新恢复知觉的原因…她心底一叹,想起了曾缠在了她右腿上的浮尸手臂。
她实在想不出来,若是被无辜害死了不算,连神魂都不得解脱,千百年地禁锢于冰冷的水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后来人重蹈覆辙,连拼尽全力地想要阻拦和帮忙都不被人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姜云舒从未如此痛恨自己不是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大能者。
她既救不了想救的人,更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就连自己,都只能靠着一点小运气和别人的拼死相助才能苟延残喘。
又过了一会,右脚与小半条右腿上的感觉都渐渐清晰起来,即便不动用神识仔细感知,也能明显地察觉到其上泛起的阵阵疼痛。
姜云舒强迫自己压下那些于事无补的愤怒与毫无来由的自责,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出了一步。
踏足之处极冷,脚底伤口刚刚流出的血一转眼就几乎被冻结成冰。而小腿也擦过几处尖锐的如同冰刺般的东西,却像是被青鸾羽衣隔住了,只有寒意传来,却并无疼痛。
她就多少有了点底,几步之后,已无视了虚假的虚空和阶梯,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荆棘密布的山坡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