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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缥缈,既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单纯的风声,反反复复地缠在她脑子里,催命一般唤道:“走…走…”
姜云舒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但这奇特而又难听的声音却直接钻进脑中,怎么也阻挡不住,反倒是她自己,差点因为过于剧烈的动作而再次跌倒。
她只得在心里暗暗苦笑一声,顺应着那声音的催促重新迈开沉重的脚步。
没过多久,那声音忽然又变了,依旧模糊不清,但仔细辨认的话,仿佛是个“停”字。
姜云舒下一步恰好踩到了一片柔软而平坦的地方。
她便从善如流地真的停了下来。
这一停,就觉得整个身体跟漏勺似的,强撑起的一点力气眨眼就泄了个干净,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倒下去。
她安静地趴了一会,发觉身体的状况并没有继续恶化,心中不由奇道:“那声音难道还真是好心给我指路的不成?”便拖着那条唯一有知觉的残腿往周身扫了半圈——果然一片柔软平整,连一根地刺都没有。
姜云舒这才稍稍把绷紧的精神放松下来一点,跟个脱了线的人偶似的,姿势怪异地摸索到右腿上封穴止血,而后又瘫平开,死狗般喘息起来。
没过多久,那催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姜云舒觉得离山坡顶上越近,那声音就越清晰。
这样走走停停不知多久,终于又趟过一片荆棘之后,那声音终于从脑中抽离出去了,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在耳畔响起来:“…可以了。”
伴随着话音,姜云舒脚下起伏不平的地面骤然一变,好似是一方坚硬的平台。
她尚在不明所以,眼前突然毫无预兆地闪起一片绚丽的白光,将一望无际的黑暗和虚假的光丝搅得粉碎。
姜云舒情不自禁地朝白光的源头看去。
这光线极清明,却并不刺眼,直视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光源四周纹理纤毫毕现的冰棱如水晶簇般环绕而生。
她来不及查看剧痛难忍的伤口,全部心神都被眼前愈发分明的景象吸引了。
本应洁净剔透的冰簇里漂浮着一团团惨白的影子,随着周围光线柔和下来,那些影子的真面目也渐渐显露出来——那是怨灵般的一个个人形,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般,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在冰中扭动游弋。
姜云舒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大饼脸。
而就在这些怨灵的簇拥之下,所有的晶簇中间的石台上,静静地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双生莲。
双莲黑白迥异,每一朵莲瓣都足有两人多高。白莲已枯萎凋零大半,残存的四五片惨白的花瓣也萎靡地打着卷,显得既寒酸又狼狈,花蕊更是已经开始腐烂,令人观之欲呕,而在它旁边,一朵墨色莲花怒放,妖娆而雍容,花瓣如同温润墨玉,内中好似有丝丝缕缕的云气流动,幽然清香四溢。
她想要走近些细看,但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眼皮也越来越沉,渐渐在这阵阵清香之中昏昏欲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