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愕然：“师弟，你这是…”

老者连都没回，他的呼有些急促，拼命地瞪大了双，像是要看清前之人，可松弛的却仍不依不饶地垂落下来，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稽，脸也青红不定，喜怒哀乐好似被在了一起，兜泼到了脸上，让人分辨不他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只听“扑通”一声，那怕是已晋窍期的老者居然双膝一弯，当场跪了下来。

这番后生晚辈教训老先生的奇景太过难得一见，即便是情最暴躁的那个壮修士也目瞪呆，伏在地上

雁行再怎么也没料到端兔窝居然端一只老虎来，下之事真说起来虽是对方过错更大，但世上从来不乏恃为尊的修士，何况左家方才正有前科，他心下微寒，手中剑鞘半寸，侧对后低声说：“你还有要事在，莫要耽搁，早些南下，此地给我就好。”

老者瞳孔猛地一缩：“这…这…怎么会！”

围观的一圈散修连“断剑诀”是招式还是心法都不知，又被这横空世、疯疯癫癫的老前辈给吓了一，自然没人敢冒认，早就在第一时刻退去了几丈远，躲开了外的灵元与威压，圈中间没动的，除了一群面目总有三五分相似的左氏结丹弟，就只剩下了雁行与叶清桓两个外人。

效的瘦修士方脸立即舒展开了许多，如逢大赦般重重松了气，将负伤的兄弟搀扶起来，大喜：“啊呀，老祖关了！这是老祖关了！”

半晌，两行泪终于还是顺着角层叠褶皱淌了下来，他面颊不自然地动了两下，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却闭了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把红绫贴在了自己额上，老泪纵横地低下去。

叶清桓抓着那红绫，意味不明地讥讽：“左氏在西南果然声威赫赫，看来叶大家亲手炼制之对你也算不上什么了！”

只见一白发白须、面松弛的清瘦老者御风而至，也不知是因为意外关还是心情过于激动的缘故，他半威势都未曾刻意收敛，越近便越显周灵元鼓，凛然迫人。

说话的工夫，见那清瘦老者已然站定，却压没有替自家孙的意思，反而十足像是个寻亲的普通老，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转了一圈又一圈，颤声问：“方才是谁？是哪一位用的‘断剑诀’？！”

叶清桓却无动于衷，仍平直地说：“四百年前，你就该耗尽寿元，可你没死；我母亲将夕风等灵宝法赠予左氏，你们说会好生使用、以其除恶扬善，但是并没有；你们自立门时，承诺世代修慎行，绝不令姬先生蒙羞，可如今我却只看到了在内兄弟阋墙，在外仗势欺人…你自己说，你这么多年贪生怕死为的究竟是什么？”

叶清桓这时才几不可闻地叹了气，说：“绍元，若我没算错，从你算起，到如今已有两千四百余年了。”

说修行至此，并不该如寻常老人一般显老态龙钟的模样，可他此时双手却止不住地在发抖，像是将要捧不住那半条没有一两沉的红绫似的。

叶清桓没说话，却蓦地握住他的手臂，把长剑压回了鞘中。

老者也发觉了这件事，他一挥手，剩下的几个左氏徒徒孙就像被风散的蒲公英似的，不由自主地飞去了老远，连那刚受了伤的壮修士也不例外，全都摔了个灰土脸。接着，老者快步趋近，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两人，周灵元时时弱，一张松树似的脸抖得仿佛要脱落下来。

他这一跪顿时带起一番混，刚爬起来的小晚辈们又纷纷跪了一片。

他话中并未带有指责，可不知为什么，名为左绍元的老者咙中却蓦地爆一声呜咽，修行数千载的长者，在这一刻，分明像是个受尽了委屈却又无倾诉的孩。

也不知为什么，他像是掌握不好自灵力似的，行动言语时，灵元不自觉地四溢而，令人石压般地难受。

他呆愣了几息工夫，直到外圈有人压抑着咳嗽了半声，才像是被这一细微的动静惊醒了似的，只见他就当着一众侄晚辈的面，毫不顾及颜面地膝行几步上前，双手捧住红绫垂到地上的一端，生怕染上一尘土似的用衣袖轻轻拂拭了好几遍，再一抬，中竟似有细微意。

他先瞧见了雁行手里的剑，便立刻弓下腰，似乎想要行礼，但在最后关又觉得不对，动作就可笑地止在了一半，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仰起了脸，迷茫而迟疑地把目光落在了雁行后。

叶清桓刚好迎上了老者的视线，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却又立刻倏然隐没，他指尖微抬，然而这一次却并非是祭素问剑，反而又取了那从左净手中夺来、又被他用来打脸的红绫。

话音未落，赫赫威势已然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