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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没说出话来。
半晌,就只听见左绍元在一片寂静中答非所问地颤声道:“公子…是十二公子吗?”
叶清桓眉头微拧,道:“十七。”
左绍元连忙改口:“十七公子!”可话刚出口,却立刻愣了愣,喃喃道:“…十七…十七公子?——怎么会,不,可是怎么会…究竟怎么会…”
他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又像是被这出于自己口中的反反复复的疑问吓了一跳,慌忙又立即垂下头去,斑点丛生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捻着红绫,迷茫道:“十七公子,你还在…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些年你都在哪里,为什么…主人和其他人呢?可还有其他人…”
叶清桓生硬地打断道:“是我在问你。”
左绍元话音戛然而止,他连哆嗦都顿了一顿,缓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却垂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是老奴没能守住誓言,我该罚、该死…可是…”
他摇了摇头,前言不搭后语地哽咽道:“我就知道主人出事了…我就知道!我该死啊!可是,五婶、六姨、堂姐、小弟…他们全都死了…我不怕死,可左家只剩下我了,我再一死,家里再没有人能给主人报仇…我不敢死…十七公子,老奴不敢死啊!”这回轮到叶清桓震惊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痉挛了下,猛地扣住左绍元的肩头,拎他站了起来,沉声道:“怎么回事?”
如此敏感的陈年旧事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讲给人听,好在虽然叶清桓与左绍元两人一个心情激荡、一个脑子有点不对劲,一时都没留心,但雁行还算清醒,此时已回过味儿来,觉出不妥,当机立断地止住了这番作死的对话,直到一行人进了左家内苑安稳之处,这才重新听左绍元讲起当年种种。
便听他如同凡俗中一抓一大把的老糊涂似的,颠三倒四地说道:“公子该记得,当年我家折损不少,长辈尽数陨落,就只剩下堂姐与我尚能勉强顶立门户…”
叶清桓默然,当初之事他也有所闻,左氏本是黄帝后人姬氏的家仆,只是后来姬氏人丁凋零,到了只剩下姬雁函一人之后,便被放出去自立门户。
左氏就像是个用来凸显钟浣这白眼狼的对照一般,世代忠心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的小日子过了许多年,突然听闻姬雁函旧疾有了治愈之法,便自告奋勇前去寻药,可惜其中一味灵药难得,为此差点在奇险之地满门倾覆,除了左绍元姐弟幸存以外,就只剩了留在家中的十来个孤儿寡妇,偏偏左氏又有骨气,将千辛万苦得来的药送到之后,不为奖赏、不求庇护,只在姜家与姬雁函的一再坚持之下,才领了几样法器灵宝回家去了。
叶清桓一想起这茬事,方才的满心怒气就倏然消了大半,不由也黯然唏嘘起来。
左绍元并没有挟功的意思,不仅如此,反而还像是有些自责,垂首嗫嚅道:“我与堂姐回来就闭关了,知道姜家有异时已经太晚…堂姐放心不下,带领两个弟弟前去查看,却…却只传回了一句语焉不详的消息,就被截杀了…”
叶清桓心底一沉,讶然道:“绍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