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觉得简直没看。

被晾了半天的访客仍在锲而不舍。

姜云舒回想起当夜的兵荒，不由也心底发沉：“他跟着护送百姓去了，这会儿若没有意外，应当还与雁行师伯他们在一起。”

姜云舒先反应过来，咳一声把手了回来，神不守舍地去开了门。

姜云舒接：“左凌。”

说着，还十分应景地咳嗽了几声，好像果然病膏肓了一般。

叶清桓知这事，却无能为力，只好着鼻认了。

她笑嘻嘻地说：“哎哟，‘碰我者，死，挡我者，死’？师父你好大的威风哪！”

叶清桓抬手反握住她的手指，可接下来却没了动作，只是一径沉默。

当晚返回的时候，大门外的苦主们仍是老远就收了声，战战兢兢地目送两人了门，原本哭闹得最狠的死者亲娘，这会儿更是恨不得把全都藏到棺材后面去，让人看着可笑至极。

他想了想，又问：“左师呢？”

直到走去了好远，姜云舒回还见到那帮人噤若寒蝉，数日来经久不息的哭闹声愣是一丝不闻。

暴成的叶清桓大便无所谓地嗤了声：“那群傻货一蛮力，我现在这样，十个搁一块也打不过他们一个，也亏得他们信！”

叩门声三声一顿，不轻不重，每隔片刻就响一回，也不见急躁，让人忍不住觉得门外是个十分好脾气的谦谦君。

如今叶清桓算是个彻彻尾的废人，连一丝灵力都动用不得，就只能靠姜云舒偶尔与各通传消息，偏偏她和雁行从来都看对方不顺，自然也就不会有闲心多聊家长里短。

旧疾叠着新伤，续的生机也快到了，哪里还有什么痊愈的时候呢…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可语气里却并

她便在最后关把那两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给咽了回去，：“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只要你伤愈之前别太过耗费心血就行。”

那人看起来是中年人的模样，眉目温雅，只是脸上虽尚不见皱纹，两鬓却已染上了星霜，让他显得有几分疲惫之。他对着姜云舒微微一笑：“在下卢质，如今暂代长兄打理家中庶务，本该早来探望客人，可惜连日来实在分乏术，还望恕罪。”

姜云舒神黯了黯，识趣地没问“绍柔”是谁，走到他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着太，一边把战后她见到的情景都慢慢讲了一遍。

可下一刻，她就想起了那个夜晚左绍元临行前恳求似的神，还有叶清桓狠心的“视而不见”

如同其他所有舍生赴死的修者一样，就算是这么个早该耗尽寿元了的疯疯癫癫的老，最后仅存的托付也不过是家中一可堪造就的血脉传人罢了。

就在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正好刚刚祭奠完逝者，叶清桓便又提起了这个话题，问：“你可知左家的那个傻小，叫左…左什么…”

来的是副生面孔。

不知为何，姜云舒忽然有不敢与他对视，她举手遮住睛，轻声说：“左前辈是为了救护曲蔓才殒的。”

本来两人并没把这幕闹剧往心里去，比起别人家的私事，反倒是不久之前的那场守城之战和至今还在半路离的数万百姓更让人挂念。

来就熄了，几个人僵地或坐或立，连大气都不敢。

姜云舒要往门走，手却还被攥着，叶清桓突然迟疑：“我若收他为徒，你…”“…”姜云舒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左凌那呆货，万分糟心地看了他一“你都自顾不暇还收徒弟”和“那以后他是我叫师还是师娘”两句话争先恐后地抢到了嘴边。

叶清桓笑了笑，没吭声。

叶清桓：“…”他沉默良久，忽然说：“这就对了，难怪我觉得他与绍柔相像。”

姜云舒嗓忽地了下，半晌才稳了稳气息，地说：“他不在了，我亲见过他的尸。”

“死了？”叶清桓茫然地转过目光，像是刚听到了个不知所谓的笑话“他生机，更有灵宝护…”

叶清桓皱皱眉：“对。你知他的去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