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叶筝面上癫狂郁愤之慢慢地褪下去了。

叶筝隔窗望着她，目光原本冷漠而不屑，但对视了一，他的神情却忽然变了，一丝惶然与难以置信爬上了他的眉宇：“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猝然一挑，像是又要发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那么他，若不是我自以为是，若我…若我最初就让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叶筝。”她轻声说。并没有试图攀亲。

现在回想起来，叶清桓的是真别扭，而她也是真的够傻。

叶清桓是真的已经不在了，比他预想的早了不知多少年。

也不等人回答，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裂帛般的凄厉笑声刹那间响彻夜空，他蓦地倒退几步，幽鬼气像是炸了窝，从他全上下疯狂地涌，所沾木尽数凋零，小院中霎时就成了一片死地，只剩他一袭红衣在森寒的风中翻飞狂舞。

那时她看上去是不是就是这样？

大约怕空无凭，还摸来两黑一白三颗木莲：“这手艺，想来你能认得来。”

姜云舒抿了抿嘴，看了不堪重负、正在“吱吱”作响的窗框，转从房门走了去。她一只脚刚踏门，就让艳鬼给堵住了，只好长话短说：“十二哥很好，现在人在巫地。”

叶筝愣愣地听着，一个字也没有反驳，连毫无瑕

尽人皆知，他是个疯，可没有人见过他疯得如此彻底，如此毫不顾忌。

姜云舒猛地攥了五指，的边缘硌疼了她的掌心，可她却愈发用力，像是要用这浮于表面的疼来掩盖住其他的一切知觉。

来得可够快的。

他有看透人心、分辨真假的本事，姜云舒站在他前，没有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言辞，却在一瞬间就让他得到了答案。

刚挑了的急促语音毫无预兆地一顿，叶筝形晃了晃，面茫然，似乎依旧不明白姜云舒究竟好在哪里，却仍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声音轻得近乎惶恐：“…是不是他就还能活着？”

既已隔世，上面的气息自然不同，但祭炼法的手法因人而异，若足够熟悉，仅凭细微特征也可断定这些东西于何人之手。

那时在他中，她好不好看？

残存的一动静立刻戛然而止，五惨白修长的手指穿透了窗，暴地掰断了上面一只蝙蝠纹样的脑袋，未散的鬼气从破渗来。

“阿萚…在哪？”

姜云舒心中说不是什么滋味。

他掌着三颗木莲许久，手心略微倾斜，让莲又落回了姜云舒手里，再次凝视她，挑剔的神中偏偏又覆盖了一层寂寥。

叶筝动作僵，雪白的脸上隐隐搐起来。

姜云舒默然片刻，抬手关上了窗，任凭外面兵荒。

叶筝或许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声好气了，可听起来依旧像是一只正要上天的炮仗。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穿来两声“笃笃”轻敲。

“可是十七还是走了，”他低声喃喃“阿萚是回来了，可十七还是走了…”

姜云舒十分克制地将压在的一灼却又冰冷的气息慢慢吐，散开的目光重新聚拢，落在窗边那人艳丽得过分的脸上。

特意赶制来给她赔罪的几样法是如何置的，当时他理直气壮地声称全扔了，而她也信了。

她霍然抬，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暮四合，刚被叩响的窗在她面前无声无息地开了，对面院墙之上，半明半暗的星摇摇坠。

姜云舒将桃掌在手心，默然凝视，似玉又似琉璃的光洁剔透，映她自己的模样，云霞似的桃颜染上了倒影冷白的面颊，她忽然想起那一天，同样宛如桃的胭脂。

等到响动平息得差不多了，她才隔着窗地说：“我本来还想和你说姜萚的事，看来你没兴趣。”

她沉默良久，到底还是放弃了粉饰太平，实话实说：“是，若不是你那么他，或许他现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