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提问

老者往炉子里喂完了最后一条黑斑，被寒水沾shi的双手在衣裳上蹭了蹭，然后背到shen后，晃晃悠悠地在长阔不足三尺的一小块空地上来回踱了几圈。

姜云舒上一次询问的时候，他并没有给chu任何回答，这一次，他也仍然没有改变主意。然而他也并未一味沉默，反倒仔细思索了一下，咧嘴笑起来，神se间隐han着一点嘲弄：“哎呀呀，我是谁呢？哈哈，我能是谁，又敢是谁呢？”

他话音一顿，笑嘻嘻dao：“要不然，你们就叫我‘鬼隐’吧？”

这样敷衍的称呼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但正如老者话里话外透chu的意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到了这个时候又有多少区别呢。

姜云舒yanpi倏地tiao了一下，似乎生chu了些疑惑，却没直白地问chu来，只漫不经心似的随口dao：“我曾听人说，两千年前一场大战，人间无数大能者，连同所有不问世事的散仙前辈，都舍生取义了。不过没想到，后来我居然有幸见到了一位散仙——虽然修为全无，但毕竟金shen尚在，也聊算zuo散仙吧！”

鬼隐眉目微动，却不是悲，也不是喜，反而像是夜幕下无声轻启的门扉，让人明知dao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东西，可一yan望过去，收入yan底的却只有一片暗影憧憧。

姜云舒仿佛没瞧见这点细微的变化，耸了耸肩，把后半截话继续了下去：“可见人云亦云的传言实在未必可信，而这还是大伙儿都十分熟悉的人间呢。想来，若是三界之中的别chu1也多了些常人不知dao的散仙大能，就更算不上太稀奇的事了吧？”

她语气确凿，鬼隐也忍不住一愣，随即却大笑起来：“丫tou，你说我是仙？”

他像是听到了个荒谬的笑话，乐得前仰后合，末了，一shen快散架子了的老骨tou一收，姿态忽然端正起来，意味不明地摇tou：“我不是仙。”

“哦。”

姜云舒再次挑挑yanpi耸耸肩，故意摆chu一副“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假装相信”的敷衍嘴脸。

鬼隐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下，他半han半lou地吊人胃口了好一会，yan看着终于快被人搔到了yangchu1，偏偏对方突然闭了嘴，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和他掰扯这事了，xiong口顿时很是憋得慌。

或许正是这zhong熟悉的窒闷gan让人的理智回了笼，鬼隐面上的兴奋之se一点点沉回yan底。他面目苍老，但那双yan却很年轻，就算是臃zhong的yan袋和堆叠下垂的yanpi，也丝毫无法掩盖瞳孔里tou与“老迈”毫无关系的锐利目光。过了许久，他在炉火的“哔剥”声中再一次顾左右而言他：“年轻人，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都没事，只有你受不了外面的风雪？”

卢景琮低下tou，注视着yan前shen形佝偻的老者，饶是几人已经渐渐习惯了鬼隐三不着两的说话方式，但依然摸不透他这些零碎言行背后的shen意，便只能谨慎地保持缄默。

鬼隐这一回倒痛快，咧了咧嘴：“因为你shen上沾了冥河的yin幽之力，这力dao对死魂来说再滋养不过，只可惜…”他往前走了一步，炉火也随之轻微地摇动了下：“可惜你还带着一副累赘的pinang。”

卢景琮皱了皱眉mao，他之前也隐约有了相近的猜测，此时被证实，便下意识想要询问究竟。但还没开口，袖子就被不着痕迹地拽了一下。

姜云舒侧过脸来，jinjin抿着嘴chun，极轻极快地冲他摇了摇tou。

他还没想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鬼隐又继续说dao：“不过也不要jin，只要开了chun，自然就万事大吉啦！”

话虽这样说，可谁又能真躲在这ba掌大的小屋子里干等到chun季呢。

饶是卢景琮沉稳了半辈子，这时候心底也免不了生chu一丝焦躁，有心要追问其他解决之法，但话到嘴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悄无声息地咽了回去。

鬼隐若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大约就是老得风烛残年了，说上几句话就要歇一会，安静了好半天才又louchu了个诡秘的笑容来，慢悠悠的声音拉的极长：“还有一个法子——”

连姜云舒都忍不住神se一凛。

正在她费了好大力气将“是什么”三个字憋回去的时候，鬼隐慢条斯理地拢了拢luan糟糟的白胡子，抬手在shen前二尺来高的小火炉上轻轻一拍。

火炉骤然缩小了九成有余，如同一盏细小的灯火，被托在人手上。

而在鬼隐的手心里，不足两寸的小火炉依旧在不停缩小，到了最后，竟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鬼隐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另一只拢着长长白胡子的手蓦地一用力，揪下来了好几dao银丝。

姜云舒“啧”了声，似乎替他觉得疼。

鬼隐翻了个白yan，指尖不停捻动那几gen白胡子，而这几gen胡须也渐渐在他手下变了样子，仿若一条细长柔韧的银白丝线。他一手举着小火炉，一手拈着银丝，十分认真地穿针引线起来。

看起来极为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漫长的时间，直到窗外苍白的日光微lou，鬼隐才终于把这两样东西拼成了条链子。他低低吐chu一口气，一pigu坐到一堆luan七八糟的杂wu上，龇牙咧嘴地抱怨：“唉哟哟，真是不耐烦zuo这些女人的活计，一把老骨tou都酸了！”末了，掀起yanpi，把东西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