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不过嘛。”她摸着小肮,可怜兮兮地苦笑“你说,有哪个丈夫会完全不明白妻子的喜好?我问的那些很难答吗?我太过分吗?结果你看到了没,他的表情多困惑,好像我多坏多恶劣似的…他不知道,当他说出无关紧要这四个字时,我好难受。”最后这四个字,她没了声音,以为没说出口就不会有人听见,包括她自己,只要听不见,难受就不会存在。
花迎春滑坐在石阶上,沮丧得像失去泰半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好像坐着好久好久,满脑子想着她刚刚问他时,他脸上的神情;想着他坐上马车前时的眼神;想着自己以前也时常这么孤伶伶地坐在房门口等他,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回房也从来不会温柔地给她一个拥抱,有时她想挨近他撒娇说话,他还会赏她一句“不要吵我”的警告,迳自埋首于绘制园景图间…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不体贴她、不关心她、不理睬她,要听到他多说几个字就必须激怒他、跟他吵架,否则他根本不会费心听她说半个字。她也想好声好气与他分享一整天的生活趣事,收到退稿单时也想假哭地扑进他怀里,要他陪她一块臭骂退她稿子的那些瞎眼书商,赖着要他安抚她,说她写得好,是那些书商没眼光。
像现在真好,她不用再因为他对她的冷淡而哭泣,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了,他皱眉看她,或是同样不在乎她,她都可以释怀,反正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好讨厌翻腾在起起落落的失望里,好讨厌自己总是为了他的态度郁郁寡欢。
她揉揉鼻,深深呼吸,不要再去想那些教人不开心的事。
“死三子,八成又忘了我还在赵府,这下好了,宝宝,你得陪着娘一路走回去了…”她撑着腰,小心翼翼起身。三条街呀…真远,恐怕得花上半个多时辰,偏偏今天又热,她午膳也还没吃…
她是不委屈啦,就怕累坏饿坏肚子里的心肝宝贝。
原地哀怨不如开始举步而行,一小步一小步的走,总是会到家的。
花迎春抱起大竹篮,踩入日光正炙的街道,正午的阳光会咬人似的,才晒了一会儿,她已经觉得肌肤又刺又痛,若不是怕醒目丢脸,她真有股冲动想拿竹篮罩头,帮忙挡一挡烫人的金乌。
好热…
汗流浃背的,真不舒服。
花迎春突然想到严虑拆掉她的发辫,难怪!难怪她觉得背部闷得好热好热,她就是嫌天热才会将长发整齐扎束起来,他竟然说她绑起头发就没办法靠长发来掩盖她的体态,听听,这男人多毒!
哼!她才不会因为他的一句嘲讽就一辈子披头散发!
花迎春咬着系绳,快手地扎起麻花长辫。这样才清爽呀,不然整把头发全披在背上,等同于穿了件皮草,热昏她事小,热昏她肚里的心肝宝贝找谁赔呀!
她才扎完辫,一名年轻妇人抱着孩子,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她回头,望着不熟悉的脸孔,不解地盯着妇人送过来的笑容,妇人将她招近一些,才凑到她的耳朵好心告知“你背后的衣裳湿透了,教人看见兜子系绳和肌肤了。”
花迎春几乎是马上跳起来,一手揪住背后的衣料,脑袋使劲想探到自个儿背后去瞧清楚…
真的!她背后那片湿濡将轻薄的料子透尽了无边春色,这几日气温高,她偷懒不穿内衬,就是贪求凉快一些,这下可好,吸汗的内衬被她脱在房里,她的汗水全让外头这件薄料子给吸得爽快,这种粉嫩嫩的浅色衫子一碰到水,根本没有任何遮掩保护的作用!
花迎春想惨叫,也想挖个地洞坑杀自己!天,她用这副丢人的模样抛头露面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