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回复不到以前那种平静的样子了。
自由对我来说已无足轻重,我不得不承认,害怕失去麦田是我内心恐惧的原因。
夜晚的天空像一片深蓝色的绸缎,我擦拭含泪的双眼,对着一颗不知名的星子发呆,又抽起一根烟。
耐不住风寒,才把阳台的落地窗关上。
凌晨两点,我躺在水蓝色的床上企图睡去。
还是一样的梦境:我欣喜地告诉母亲得到第一名的成绩,母亲却不耐烦要我出去。隔天我抓开棉被,发现白色的床单上沾满血迹…
然后,她的脸却突然变成麦田的样子,我开始哭泣起来…
接下去会继续梦着什么,我已经很清楚,这次还没有梦见被湖水溺毙就哭着醒来。
因为害怕继续梦下去,就不敢再睡去了。
凌晨四点。
也不过才睡了两个钟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我瞪着天花板发呆,后来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决定找一本又厚又严肃的书来催眠。
我自己大部分的书都放在原来的房里,我当然不可能现在去打搅父亲,于是我决定到麦田的书房找找看。
尚未拉开书房的门,很讶异门缝中透出的灯光,我轻轻打开门。
麦田从电脑萤幕上抬起头来,显然也很讶异,随即又装作不在意地低着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只好先开口说。
“有一会儿的时间吧!”然后望着我说:“你怎么不睡?你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
“我也想睡!”我脱口而出。
他似乎没听清楚:“什么?”他问我。
我咬着自己的下唇怪自己多嘴,然后笑着说:“我只是想找一本书来看看,可以吗?”
他“嗯”了一声,不理会我。
发现他的书柜上都是有关自然科学的原文书,虽然每一本都是又厚又严肃,可是我大概连一行都看不下去,更别提拿它来催眠。
“你没有人文气息一点的书吗?”我直接问他。
“什么?”他想了一下。“喔!有一本吧!”他从书柜的角落抽出一本书递给我。
“西洋哲学史!”我看着书名念了出来,然后笑着对他说:“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书。”
他不好意思了起来。“别人送的,并没有看。”
“看得出来。”我翻一翻仍然十分新的书页。“不过,这个只能算是教科书,算不上什么人文主义的书,我还以为每个大学生都读过呢!”
我取笑他,很高兴自己在这么紊乱的生活里,仍没有忘记幽默感。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大学时代如果遇到像你一样高傲的女孩,我就会找机会把你约出去,然后骑机车把你留在深山里,自己回来。”
“这么毒!”我开玩笑地说:“不过利用美色,在深山里我还是照样能回来。”
“嗯!这也是你特殊的才能。”他挖苦我,然后不理会我,又坐回书桌前,叨叨念着:“我也是愚蠢的受害者之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他的喃喃自语。
他不说话,迳自打起电脑。
我自觉无趣,把那本书放回书柜。
找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做,我拉开百叶窗,窗外仍一片黑暗,从来没有这么期待黎明。
真的无聊至极,我从他柜子上拿一把剪刀,坐在地毯上剪起头发的分岔。
都怪平时保养得太好,找了半天,没什么分岔好剪,我用手指梳着自己的头发玩,发觉它们快到腰了。
不小心瞥见麦田投射过来带着好笑的眼神,我放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事真的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