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船喽…”

船夫洪亮的号子响彻松江，在宽阔的江面上dangchu悠远旷然的浑厚回音。

客船晃悠悠离岸，逐渐移向江中心，逆liu而上。

“师父，您坐您坐。”梅笑寒笑眯眯地搬了张椅子置在甲板上，拖着屈恒坐下。

“寒儿呢？”屈恒叹了口气，接过栾杉毕恭毕敬端来的茶。

“在舱里睡，兴许能睡到咱们上岸。”二师兄脸上没有半丝愧疚。

屈恒无奈地摇摇tou，寒儿与其他三人同行近两日，被他们片刻不停地缠着，几乎完全没有歇过。他shen子本就孱弱，气力又不足，待自己与婵娟到达渡口时，见他已极是疲累，不得已只好在岸上歇了两天，今日方才登船。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二师兄怀中抱着酒坛，斜倚船舷，放声高歌。

婵娟心中怦地一tiao，想起那夜青莲酒楼里，那个豪迈yin唱的年轻人。

屈恒微笑着啜口茶，悠悠然放yan四顾，两岸青山巍然相对，江水滔滔不息，远chu1云积雾蒙，茫茫然一片，却不显窒闷，反觉天地宽广，空旷怡人。一lun红盈盈的旭日升在半空，过不多时已转为金黄，光芒耀yan。

他目光转回，落在船tou俏生生的纤细shen影上。

“婵娟。”

“师父？”她闻言回首，羞涩一笑。

“船tou风大，你小心着了凉。”

“我不冷。”她jiao颜嫣然，温婉乖巧地移离船舷半步。

“偏心偏心，师父怎么不问我冷是不冷？”梅笑寒嘀嘀咕咕地，跑到二师兄面前讨了口酒喝。

“你跑来跑去的没一刻闲，额上都冒汗了，我还问什么。”屈恒han笑起shen，缓步走向船边。

梅笑寒yan珠转了转，待他走近，忽地一掌劈chu。屈恒神se未动，宽大的衣袖一拂，化去凌厉的掌风，耳侧又有两gu劲风转瞬而至，他shen形微闪，晃过二师兄与栾杉的夹击。

“好了，大有长进，不必再用我喂招啦。”他顿住shen，笑看三人。寒儿悉心指导了两日，果然大有成效，这三人本就嗜武，如今又有人指点，往常领会不到之chu1一经点破，已有十足长进。

“师父，你别哄我们了，连你的衣角都摸不到，长没长进谁晓得。”梅笑寒努努嘴，满脸不信。

“师父，您又闭关练武了是不是？啊，不用否认，不用否认，要不然怎会又有新步法？”二师兄两yan盈满崇拜的星光。

“那不是新步法，应是原有的飘踪步又加新变。”栾杉沉静地反驳，却隐隐透chu一gu习武的狂热。

屈恒再一次懊恼起来，有些痛恨他习武的天分为何不下于研习医理。他并非刻意练功，只是心之所至，常常会有新的领悟，因而武功一日比一日jing1shen，别人羡慕之极的所谓天赋异禀，八成就是这么回事。加之常年钻研医dao，为给寒儿治病，偶尔会尝些奇hua异草以辨葯xing，由此却促使他内力日曾，这也大大chu乎意料。若非梅姑娘时时追击令他尚有自觉要护住寒儿，就凭这几个徒儿如此缠人法，恐怕早就完全弃武不用了。

“指教指教吧，师父，跟我们客气什么。”二师兄手中酒坛微倾，she1chu一gu酒箭，正要再chu招，忽觉yan前一hua，已经钉在船上“哎…师父，您点了我的xuedao，叫我怎么再练？”

“你自己慢慢冲开xuedao，就会知dao内劲要走哪条经脉，使力多少，血脉如何通liu，对你研习另zhong点xue解xue之法大有裨益。”

啊，师父变狡猾了！以前他若不愿，只是躲而已，实在躲不过，也会仔细指导，可从不会用这zhong法子整人。一定是常年被梅二小姐追击逐渐磨练chu来的！二师兄颇有怨气地翘起hua白胡子。

“呃…师父，可不可以学别的，钉在船上实在好丑。”梅笑寒眨眨yan，笑得好生谄媚。

屈恒yanhan笑意“今日只教这个。”

“那我改日再学好了。”红se衣裙翩然一闪，她识时务地退到二师兄shen后。

“我学。”沉喝声响起，栾杉扑shen而上。

屈恒暗叹口气，宽袖拂动，挡住疾进的shen形，未几，甲板上又多了个岿然不动的人桩。

“师父好厉害！”梅笑寒兴高彩烈地鼓掌，全然不顾she1在她shen上的两dao凶狠狠的视线。

目光落在船tou俏立的月白shen影上，他再叹一口气，轻唤：“婵娟。”

“啊，师父，我会一zhong点xue法就好了。”婵娟急忙摇手，她又没要学，怎会点到她tou上？

“随我进舱，我看看你的基本功课。”屈恒温声言dao，日后若安排她离去，一个柔弱的女儿家，习些武防shen总是好的。

“哦。”婵娟放下心，基本心法她可是有认真在练，师兄师姐都夸她学得扎实。她轻移步，随屈恒下了甲板。

“咦咦，小师妹跟师父说话居然不羞不怕，真让我刮目相看！”梅笑寒抬tou望望天“奇怪，太yang没从北边儿chu啊？”

“婵娟和师父说话为什么要羞要怕？”二师兄用力瞪她。

“师父是不是男人？”她反瞪回去。

“废话！”栾杉在一旁冷哼。

梅笑寒再反哼他：“木tou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