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铭文

奠朗日用他那包铁的手杖只一击，就从黑se的山坡上敲了一块岩石来。

“这是什么？”他把石tou递给我。

“一块玄武岩橄榄石，”我说。

“这没意思吧，您只看了一yan。”

“不，这很有意思。但是yan下，我关心的是别的事。”

“什么？”

“您看这边，”我说，手指着白se大平原的另一边，西边天际上的一个黑点。

早晨六点钟。太yang已经chu来了，但在平hua得chu奇的天上，人们却看不到它。一丝风也没有。

突然，一tou骆驼叫了起来。一只大羚羊钻了chu来，惊恐万状，用tou撞击着石bi。它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发呆，纤细的脚不停地抖动。

布—杰玛走到我们shen边。

“羚羊的tui颤抖，天ting的柱子就要摇晃了，”他轻轻地说。

莫朗日的yan睛盯着我，然后转向天际，看着那个已经增大一倍的黑点。

“风暴，是吗？”

“是的，风暴。”

“而这是您不安的理由？”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我正跟布—杰玛简短地jiao谈着，他忙着控制烦躁不安的骆驼。

莫朗日又问了一遍，我耸了耸肩膀。

“不安？我不知dao。我从来没在霍加尔见过风暴。但我得当心。我有理由相信，这场正在bi1近的风暴会是很厉害的。您看已经起来了。”

在一片平坦的岩石上，卷起了一缕轻尘。在静止的空气中，有些砂粒开始打转了，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令人yanhua缭luan，预先让我们看到了那很快就会扑向我们的景象的缩影。

一群大雁发chu尖利的叫声，飞过去了。它们从西边飞过来，飞得很低。

“它们正往阿芒霍尔咸水湖逃呢，”布—杰玛说。

“错不了啦，”我想。

莫朗日好奇地望着我。

“我们该怎么办？”他问。

“ma上上骆驼，赶jin在高chu1找个躲避的地方。您要知dao我们的境况，最方便的是顺着一条干河床走。但是，可能一刻钟之内，风暴就要起来了。不chu半个小时，就会有一dao真正的山洪从这儿冲过去。在这片差不多不透水的土地上，雨水liu得就象一桶水泼在沥青ma路上。水并不shen，但全是直上直下地冲过来。您还是看看吧。”

我给他指了指，上面十几米高的地方，山dao两侧一daodao凹陷、平行的冲刷旧痕。

“一个小时之后，水就从那么高的地方liu过。那就是上次洪水liu过的标记。好了，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走吧，”莫朗日平静地说。

我们费了九niu二虎之力才让骆驼跪下。我们都上去之后，它们迈开大步，由于恐惧而步子越来越luan。

突然，风拨地而起，好一阵大风，几乎是同时，白昼仿佛从山沟里隐去了。在我们tou上，天空一瞬间变得比山沟的黑se石bi还要黑，我们拼命地要走chu去。

“那块阶地，那个石阶，”我在风中朝我的同伴们喊“如果我们一分钟之前到不了，那就完了。”

他们听不见，但我回tou看看，他们并没有拉下，莫朗日jin跟着我。布—杰玛在最后，他惊人地沉着，推着两tou驮行李的骆驼。

一dao耀yan的闪电划破了黑暗。一记惊雷响过，在石bi间无休止地回响，ma上，一阵温热的大雨点落下来了。转yan间，由于急速前进而在shen后张起的斗篷裹住了我们水淋淋的shen躯。

突然，在我们右边，石bi上chu现了一个大裂feng。那是一条干河的几乎垂直的河床，这条干河，是我们早晨险些走进去的那条干河的支liu。一dao真正的山洪从那儿轰然liu过。

我从来也没见过骆驼在攀登陡峭之chu1时是这样无与lun比地稳健。只见它绷jin了肌rou，叉开长tui，用力抠在石tou上，石tou都开始松动了。此时此刻，我们的骆驼zuo到的，恐怕比利niu斯山区的骡子都zuo不到。

经过一阵超人的努力之后，我们终于脱离了危险，登上了一块玄武岩平台，高chu了我们险些停留的那个干河谷五十来米。偶然的机缘zuo成了许多事情：我们shen后有一个小岩dong。布—杰玛把骆驼赶了进去。我们站在dong口，静静地观赏着yan前的奇景。

我想，你一定在沙隆①兵营见过机枪she1击。你一定见过，在着发弹的爆炸中，ma恩地区的白垩土四chu1飞扬，酷似我们在中学时掷的装有电石的墨水瓶炸开。在一片炮弹的爆炸声中，尘土膨胀，升起，翻腾着。而这差不多就是那样子，只不过是在沙漠shenchu1，在一片黑暗之中。在那个大黑dong的shenchu1，白se的急liu在升高，朝着我们脚下的石tou在升高。雷声不断地轰鸣，而更响的是，整面整面的石bi在洪水的冲击下，一下子倒坍下来，转yan间消失在汹涌的水liu中。

在洪水奔泻的一个、也许是两个钟tou里，莫期日和我一直不说话，俯视着这个令人惊异的大桶，我们焦急地望着，望着，一边又怀着一zhong说不chu的恐惧得意地gan到我们栖shen的玄武岩山ding在水的冲击下微微摇晃着。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