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画画不难，”他淡淡然扫开了桌上那叠画稿踱向她“您先帮我把四喜给找回来吧！”

“是呀！我是没心没肝也从不懂得想人，”荆澔无所谓的笑着“不过，会让包嬷嬷这么想我，想来又是哪个儿在您耳边叨念了？”

“唷，我说荆公呀，您这只闲云野鹤可终于想到要回来了！”

见她急着要走，荆澔知在她上是问不什么了，末了，他只问了句…

“你是齐姑娘的丫环，而齐姑娘…”打一早起，荆澔好看的俊眉就不曾舒展过“却是我的丫环？”他一脸没好气“那么，请问这位齐姑娘现在人在何方？”

“所以，在我画室里桌上的那些画，也是齐姑娘画的？”他想起了方才开暗门前，瞧见的一叠画纸。

“聪明、聪明！荆公真聪明！”包翠娘笑咧着嘴“不只她们，隔逍遥坊的金嬷嬷也同我提了几回，她们那的儿们也都同她闹着要学咱们胭羽阁，想画幅画儿提价，打个宣传。”

她服侍荆公的原因，理说，荆公回来，齐应该要很兴的，可怎么会是那一脸惊魂甫定的模样？

“不为什么，我同您说过，我不习惯让丫环伺候，尤其…”荆澔目中有着玄思“还是带了个丫环的丫环！”

尤其嫣语死后，他的灵与动力都失了源，待在这小小院，为的只是换取酒钱度日。

秋棠吞下话，故意假装忙着手边的活儿以避过他的目光“齐姑娘这会还有事忙着，她说待会儿就会过来。”

她画了包嬷嬷钱的睛、画了窑儿送往迎来的心思，还有，他最看的那张，是她画了只在屋檐上打盹儿的野猫。

那野猫，他是识得的，它整日在胭羽阁的檐上窜着，却不知，透过了少女贪鲜的眸和未经修饰的笔法，会让这小小畜牲呈现迥异的面貌，而这锐的笔法思维，他似乎早在多年前便已丧失，现在的他，不论是长幅作或尺幅小品，不论是金蛇狂舞或是银凤展翅，都能游刃有余，然而却似乎失去了那对画画及作品的与动。

思索间，门扉再响，荆澔将眸转了向，走来的是包翠娘。

在我家里补眠呢！

继之她叹了长气。“还不就是牡丹那丫嘛！她总闹着说上回您帮鹃红画的那幅画比她的好看，让鹃红挖着了曹将军那个大金矿，是以，整日念着要您再帮她画一幅喽，可您一门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您逍遥自在，却累得嬷嬷我耳朵都长茧了。”

待秋棠走远，荆澔踱回画室，若有所思的执起了那一张张的画作。

少女的画作虽不够成熟，却让他有似曾相识的受，他思索了片刻才想通，所谓似曾相识是源自于他的旧作，这少女肯定看过他的画，甚至于，在运笔的技巧上她都是刻意想学他的。

扁就笔法与技巧而言，这姑娘的作品着实稚，下笔又失了章法，看得是未经名师指的，可也因此，那画作保有难得的赤童心及朴拙随兴，见画如见人，这下笔的人应是真情率、天真无伪，可又，贪玩得。

“可接下来却该我的手长茧了。”他懒洋洋的：“既然牡丹要再画，那么，施思、巧云、玫彩…她们也都得要喽？”

“荆公，您听我说，其实呢，这…”她还说着话却已被荆澔给“请”了门。

“四…”她僵了笑容“四喜？为…为什么，您现在这样不也好的吗？”

“是呀！”她转回笑了笑“这些日您不在，她又闲不下，便借用了您的东西，您可别怪她。”

“想唷，可想煞人了！”她晃呀地踱近了他，赛似泥的小指在他戳了又戳“也只有你这没心没肝的人，才会不懂得想人唷！”

“怎么，”他换上了慵懒的笑容“阁里有人想我？”

“果然！”她比了大拇指“人家说没心肝的男人通常比较聪明！”

所以，她虽画了她看穿的人，可又忍不住耍起尘世间的真实。

“成了，包嬷嬷，在下刚回来诸事繁多，您也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