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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眼神。
他嘴巴动了动,我没听清楚,又走近一些,跟他只有咫尺之遥,我终于听见他的声音——
“我想见你。”
他的语气温柔而感性,他的眼神湿润而深情,看着他的眼眸,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我想见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 * *
因为他全身湿透,我叫他先回家换衣服,他约我去他乌来山上的画室去看画,我答应隔天就去。
在我的一再保证下,他才答应离开。小朱把我迎进画廊当中,数落苏承先跟个疯子没两样,但我心中却甜丝丝的。
为了见我一面,他愿意守候一整天、愿意为了我淋雨,虽然只有一句“我想见你”但这些情感已经不言而喻。
我想起梵谷把耳朵割下来寄给心爱的女子,啊!艺术家真是难以理解,但又这么的让人心跳欲狂。
隔天我和他约在市中心某一家购物中心的门口会面,他跨在他那台机车上等我,见我步下高级轿车,不禁笑道:“你坐我的车子吧。”
他把一顶安全帽丢给我,我没有丝毫反抗的戴上,回头对小张交代:“跟我妈说我去购物。”
“大小姐,骑机车很危险,要是你摔车…”
“少哕嗦。”
明知小张是好意,但我没有听进他的话,心甘情愿的跨上我从没坐过的机车。
小张的声音被我抛在脑后,苏承先载着我在台北的街道高速穿梭,烈日从林荫的隙缝之间洒下,我将头靠在他宽大的背上,他把手伸到后面,拉出我的手,叫我环住他的腰,一股安全感从心扉蔓延开来。
他一路骑往郊外,上了山路,奔驰在山径之间,不巧的是,夏日午后的大雨倾盆而下。
“你撑得住吧?我没有雨衣。”
雨声很大,我对着他的耳朵喊:“没关系,你快骑!”
他继续往山上骑,雨愈下愈大,我的全身都湿透了,但我说没关系是真的,能这样抱着他、感觉他的心跳,我愿意这条路一直持续下去,让他带我到任何地方。
这时我真真切切的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他;我为了他直接强烈的感情而着迷,从第一次见面的强硬、第二次的冲突、第三次的疯狂,他是如此直接的把他的一喜一怒统统坦露在我面前。在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的上流社会生活超过二十年,他的存在是如此真实,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摆在温室的花朵。
雨点激烈的打在我脸上,这些痛楚的感觉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算了,不骑了!”他突然停下来,我呆呆的跟着他跳下车,我的头发湿淋淋地搭在肩上,打结扭曲,用手也顺不开那一团发丝。
“要找地方躲雨吗?”我对着他喊。雨大得很,连一公尺前的他看起来也像在一层雨帘外。
“不了,反正就是下雨,再怎么骑前面也还是在下雨。”
他的牛仔裤完全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展现他修长结实的腿部线条。
我不知不觉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怎能这么完美?美好的脸庞、高挺的身段,依他的条件,就算去做模特儿也绝不逊色。
他往山壁上一靠,对我伸出手。
“过来,到我怀中。”
我没有丝毫怀疑,三两步跳进他的怀中。我怎么能跟一个陌生人如此接近?在我扑人他怀中时,我曾经有一秒钟的怀疑。
但当他把我圈在他的臂弯底下时,从湿透的衣物底下传来的体温让我忘了一切。
靠在山壁上,一些蕨类植物、树叶从山壁上低垂下来,这些遮蔽并不能抵挡雨水,大雨依然滂沱的打在我们身上,从他的身体流到我的身上,从他的发梢滴落到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