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7)

飞快的红箭，而象一长串移动着的大的铁甲虫。可是它们在波兰兵士和老百姓里看起来很可怕，而且的确是足以致人死命的。这些绿机爬上大路，爬森林，压坏成熟的谷，打大的炮弹。在九月明净的天空里，一飞得很慢的叫作“斯杜加”的笨拙小飞机，不停地俯冲，向兵士们，或者儿童，或者牲，或者妇女，或者不路上逢到的什么，行扫，增加了血和恐怖的喧闹。坦克和斯杜加杀死了许多波兰人，吓唬了他们大量的人群放弃这场看来毫无用的战斗。

可是德国装甲队是九月九日到达华沙的。十日，德国最统帅就在他的战斗日记里写下：战争已经结束。到十七日，华沙依然屹立着。德国空军所有能调动的飞机，都在这个城市上空不遇抵抗地飞过，扔下炸弹，然后急忙飞回德国去再装。无数的匹从普鲁士和波拉尼亚拉来更多更多的榴弹炮，围住城市，把炮弹打去。可是华沙广播电台仍然在播送波兰舞曲。

①但丁（1265——1321），意大利诗人，在长诗《神曲》里描写了地狱。

“好吧，来儿亮光吧，”斯鲁特笑了。他们一起把厚重的黑窗帘拉开，淡淡的光透过窗上斜钉的木条变成破碎的小块照了来。“怎么样了，拜？”

这就是所谓闪击战。它到了华沙城下停止了。这个事实在当时并没有十分调。德国人不得不用老式的、拉的、拿破仑式的炮轰来打击这个城市，因为这些装甲机械化队的机瘸着了修理工厂，汽油用完了，许多坦克打坏了。它们已经完成任务。波兰军队已经被切碎，吓成了齑粉。盟国和国的报纸对闪击战作着可怕的描述“这是战争的新方式”

“来。”他听见敲门声说。

拜摇摇，打着哈欠，坐到棕的长沙发上。他的运动衫和上沾满了砖灰和煤烟，他的蓬蓬的长发纠结在一起，他的睛呆板无神，周围有个黑圈。”没有一个机会。从现在起我们得忘掉那辆卡车了。我看见救火车停在路中心开不动了。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汽油。我正在到侦察，结果被我发现一辆拉的大车。这掉了我大半个晚上。”他对斯鲁特笑笑，他的下嘴因为劳累而缩了去。“国政府欠我一百七十五元金。最吃力的事情是把锅炉从卡车上搬下来，装到大车上去。不过卖给我大车的农民帮了我忙。这是算在易里面的。一个长胡的小矮个儿，不过壮。天哪！”

“天哪，是的。天空可怕极了，直到天亮。你没看见？你往哪里看都是一片通红，烟雾腾腾。简直是但丁①的地狱。还有那些大大的桔红发亮的大炮弹，到轰轰地响，它们飞得很，然后慢慢地飘飘地落下来。真好看！在瓦莱夫斯基路那边他们还在用铁锨和沙设法扑灭两大火。的问题更叫他们毫无办法。”

“没什么特别的事。”

现在主华沙国大使馆少数几个剩余人员的，是莱斯里-斯鲁特。他是一个能的、特别机灵的人，但是在这当他却不能发挥他的长了，因为他是一个懦夫。但是他的外表或者他的行为却不象。在耶鲁大学，他参加田径运动——这是他有意选择的，因为他知罗兹奖学金的要求——这项男汉气概的象征，加上他在大学报纸的工作，他的国大学生联谊会会员资格，以及他和某些很有用的教授的友谊，使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这项奖学金。到了津大学，他又成为那里很风的几个国人之一；后来了外，人们又说他是他那一辈里的一个杰官员。他对自己的问题颇有自知之明，他要是知这个环境需要行动上的勇敢，他就决不会自告奋勇。他对自己格上的这个弱思考很多，而且还有一理论，中心要是由于母亲对他的过分关心和童年时期的几个意外事件。这理论不能改变任何东西，然而它却可以用来在他的脑里容忍这个弱，把它看作一个骨病瘸的不幸，而不是看作损伤他自尊心的草木枯萎症。斯鲁特对他自己，对他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未来，都自视很。可是现在，倒霉的坏运气却把他到这样一个地方，在这里，他的渊博的政治知识、他的分析能力、他的幽默、他的外语，统统一无用，只要有简单的胆量就行。这个他却偏偏没有。

他在内心斗争中把这个缺陷隐藏了起来，表面上显来的只是神不守舍，不断痛，急躁易怒，和一毫无理由就发笑的倾向。大使临走时叫他留下，他竟哈哈大笑。自从德国人打过来的消息一来，特别是自从第一颗炸弹在华沙落下，他就惊慌异常，焦急地等待他和其他国人能够离开的命令。他把自己的指甲咬得太厉害，只得把好几个指包了起来。可是这个大使竟然要他在这样的恐怖中留下来！这阵尖锐的笑声倒是发自他的内心。大使用挖苦的光望着他，没有理他。在华沙的大多数人对空袭的反应态度很好，只要第一批炸弹落下来没有把他们杀死，他们就变得心情轻松，忍而有决心。但是对于斯鲁特，这个地狱却不见底。只要空袭警报一响，就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他和所有的人一起，冲下大使馆的厚墙地下室，而且总是冲在里，一直在下面呆到空袭警报完全解除。由于他是负责人，倒帮了他的忙。他名正言顺地从公寓里搬来，搬大使馆，住在那里，成了决遵守空袭警报规定的榜样。没有人猜得到他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