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琴有六尺长,十三弦二十六徽,琴用七宝装饰,华丽非凡。上有一句铭:“璠玙之乐。”
“怎么?”皇帝的笑容逐渐消失:“怎么说是但愿?有什么不可抗的阻力,不能让昭君成为明妃?别人不知,你不是很了解我的计划吗?”
“等我来告诉你,当初皇帝提三尺剑斩蛇起义,首破咸
,迳行府库,只见暴秦所遗金玉珍宝,不计其数。这架琴便是其中的珍玩之一。”
“好!好!”皇帝欣喜地说:“你的愿望一定可以达到。不过,那时候不是与长公主同享,而是与明妃同享。”
话虽如此,韩文的琴艺是不坏的。手便觉不凡,使得皇帝不能不凝神静听。
“倒不太记得了,你念来我听。”
听得这话,皇帝不免失望:“原以十三弦琴,无人能鼓,指望你或者会。”他说:“如今只好仍用七弦琴。”
“韩文,”皇帝问:“昭君妙解音律,她的琵琶,是胡地名师所授,确是不同凡响。你呢,你们姊妹,可从她那里学到一
什么?”
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过于油腻。皇帝看她停箸不,少不得又要问:“何以不下箸?”
韩文觉得皇帝这话问得多余,但不能不答:“婢愿意效劳。”
武帝当年的这几句话,在韩文以冽然的声音念来,格外容易人心。皇帝愀然动容,好半晌作不得声。
“武皇帝的圣武神功,诚为旷古所无。可是匈毕竟未灭,”韩之略停一下说
:“当年群臣奏请在西域
台一带,驻兵屯田,武皇帝曾有诏令,想皇上必然省记?”
“你们姊妹倒真是情。”皇帝嘉许地说:“不过她有许多享受,是你没有的,今天就一味炮豚占了她的先,亦不算过分。”
话虽如此,皇帝还是抚掌称善。然后笑:“只可惜这
歌词,没有什么意味!”
“无非仍婚姻之约。”
“国家安宁,其乐无央。婢献此曲以为祷颂。”
“什么?”皇帝指着韩文问:“你说的什么?”
第一句话误会了,第二句非说得很清楚不可,韩文觉得有个说法,言简意赅,一说就明白。
“婢愚陋。”
这谈到自己有所准备的题目上来了。韩文从容答:“婢
略解琴趣。”
提到这话,韩文立刻转为严肃的脸,用低沉抑郁的声音说:“但愿如皇上所望。”
“虽然重申婚姻之约,仍用李代桃僵之计。”
“你这话倒也有理。”皇帝语气平静下来:“你倒说,怎样才能让呼韩邪怀德?”
“你知不知
这架琴的
典。”皇帝问说。
“总觉于心不安,”韩文接着说:“婢
斗胆上言,异日侍宴时,愿与长公主享。”
“喔!”皇帝的神情,显得有些惊喜:“想不到你会鼓琴,我倒要领略一番。有一架好琴,你可以试一试。”
“既是皇帝所遗。婢
不敢抚玩。再者,琴长六尺,安十三弦,亦非婢
所能鼓。请皇上另外赐琴。”
韩文的琴艺平平,歌却宛转嘹亮,但正如她的为人一样,劲
有余,却缺少缠绵低徊的韵味。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皇帝问:“是谁代替昭君
呢?”
皇帝:“将来再说吧!”
韩文知皇帝误会了,以为“仍
婚姻之约”便是遣嫁昭君。情急如此,着实可笑。但嘴角刚一牵动,立刻警觉,这是失礼不敬,因而尽力忍住。那模样就显得很怪了。
一曲玩罢,韩文援琴唱:“四裔既护,诸夏举兮;国家安宁,乐无央兮;载戢
戈,弓矢藏兮;麒麟来臻,凤凰翔兮;与天相保,永无疆兮;亲亲百年,各延长兮。”
“是,婢辱承皇上以大事垂询,惊
莫名。只是细细想去,使外藩畏威,非长治久安之计,总还要让他怀德才好。”
“这还罢了。”
“是——”韩文灵机一动,作了违心之言:“皇上曾,长公主亦未尝过这天下的至味,婢
何忍下咽?”
谈了半天,落得这样一个结论,韩文不免觉得气。而皇帝的兴致却很好,频频举爵,已颇有酒兴了。
“是,婢敬为皇上诵之。”韩文略停一下,朗然肃然地念
:“‘乃者贰师败,军士死众虽伤,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请远田
台,
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下忍闻!当今务在禁苛暴、止赋敛、力农桑、养
补缺,毋怠武备而已!’”
韩文有些着急,因为看样,今夜是要留下来了。一承恩
,那李代桃僵之计,即使不会成为画饼,但掖
之中,再要找到一个能够冒充昭君而可以
真的女
,却颇不易。因此,她觉得刚才的献议,仍应重提,好歹要
一个确实的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