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经》上说:“郊祀后稷以配上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说:“尊敬父亲莫大于配天,周公就是这样做的。”论者认为周公有圣人的功德,制礼作乐,而文王恰巧是他的父亲,因而引用来证明圣人的孝敬,回答曾子的提问罢了。
不是说有天下的人,都必定以父亲配天,然后纔称为孝。
否则,周公辅佐成王治理夭下,其礼是为成王而设的,对于周公来说是尊父,对于成王来说就是尊祖了。
然而周公把政权归还之后,没听说成三因为尊父的原因,废去文王配天的祭祀,而换作武王。
后世祀明堂的,都以父亲配祀,这是误解了《孝经》的意义,违背了先王的礼法。
从前有人向朱熹请教:“周公之后,应当以文王配祀呢,还是以当时帝王的父亲配祀?”朱熹说:“只当以文王配祀。”又问:“继承周的天下的又怎么样?”朱熹说:“只以有功德的祖宗配祀,后来祇是被尊父的说法迷惑错乱罢了。”由此看来,明堂的配祀,不专门由父亲是明白的。
而今礼部大臣不能辨明尊父的错误,不举证文、武、成、康的盛事,而滥引漠、唐、宋不足效法的事例为论据,说的都是什么啊!即使这样,丰坊明堂的提议,虽然不可听从,但明堂的礼仪,则不应当废除。
而今南、北两郊都主张尊敬亲尊,必定在季秋大享上帝,而亲近亲人的意义纔具备。
自三岱以来,郊天与明堂各立所陪祀之帝。
太祖、太宗功德同等盛大,与周相比,太祖就配后稷,太宗就配文王。
而今两次郊祀及祈谷,都供奉太祖配祀,而太宗独独没有配祀,遭是仪制典礼的欠缺。
因此今日奉天殿大享之祭,一定要供奉太宗配祀,然后我朝的典礼纔完备。
皇帝发怒,逮捕唐胄关进钦犯狱。
严嵩这纔又召集朝臣,先商议配帝的礼法,说:“考证季秋万物成熟的意义,尊父配天的论说,应当供奉献皇帝配享上帝。”因而请求供奉文皇帝在孟春祈谷时配祀。
皇帝听从了献皇配祀上帝的请求,但拒绝了文皇配享的提议而不施行。
不久又因为称宗的礼仪,召集文武大臣在东合商议,说:“《礼》称:‘祖有功,宗有德。
’解释的人说:‘祖,是始祖。
宗,是尊。
,《汉书》注焉:‘祖被称为始,开始接受天命。
宗被称为尊,是有德可尊。
’《孝经》上说:‘在明堂宗祀文王,以配上帝。
’王肃注为:‘周公对于文王,尊亲而祭祀他。
’这是宗尊的说法。
古代,天子有七庙。
刘歆说:‘七,是常规法则,如果有功德就宗奉,不可预先定下数目。
宗不在七数之中,是有变化。
’朱熹也认为刘歆的说法对。
陈氏《礼书》说:‘父焉昭,子为穆,而有一定的数目,是礼法。
祖有功宗有德,而没有一定的成法,是道义。
,这是宗没有定数的说法,礼法是因道义纔兴起的。
而今援引古义,推及人情,皇考有至高的德行和昭显的名声,在天上秘密佑护,按其德行宗奉是可以的。
圣子神孙,传授不绝,都是皇考一人繁衍广布,按其世次宗奉也可以。
应当加宗皇考,在明堂配帝,建造有德而永世不迁的宗庙。”皇帝因为奏疏中不言及拊太庙,留在宫内不下发。
于是假设臣下奏对的口气,作《明堂或问》,拿给宰辅大臣看。
大概说:“文皇是远祖,不符合尊父的意思,应当由父亲配祀。
称宗虽然没有定说,尊敬亲人崇奉上天,按道义应当进行。
既然称宗,就应当柑太庙,难道有太庙中没有四亲的道理?”皇帝既已排斥正当的言论,尊崇私亲,心中想到太宗永远没有配享,不能杜绝朝廷大臣,于是定献皇配帝称宗,而改称太宗的庙号为成祖。
当时没有建造明堂,迫近季秋,于是在玄极宝殿大享上帝,供奉睿宗献皇帝配祀。
殿在宫中右面西北方位一角,旧名钦安殿。
行礼完毕,礼部请皇帝升殿,百官上表朝贺,如同郊祀庆贺礼成的仪式。
皇帝因为大享初次举行,命令在谨身殿赐宴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