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着。我们沉默。阿译的脸惨白，我不想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说：“是你趁人被你吓住，又敲了两斤猪吧？”

作为我们中间最会菜和刀工最好的人，蛇的厨刀一向是带在上的，他开始切。

那块“童叟无欺，概不赊欠”的牌被躺椅碰倒了，于是迷龙屋时一脚把它跺断了。

不辣嘿嘿地笑，显然他就是这么的。郝兽医把他摁在原地，掏上的布包之一给他重新包扎。阿译发了会愣离开。

“你的枪不是早卖了吗？”我问他。

不辣坐下，坐在要麻边，要麻被迷龙打得不轻，仍躺着，不辣用一脚作为招呼，要麻用一声暴骂作为回应。

豆饼滴滴地看着，表达着从地狱到天堂的淋漓受“猪炖白菜好吃。”

“就是啊！他们连机关都有，你蛮得过？”

“衣服好讲。我讲要赎，他讲拿钱。我又往柜台上一躺，我讲，拿人换衣服。他讲拿去拿去，就是个虱窝！枪就不好搞，枪我卖给黑市了。”不辣比手画脚地讲。

被迷龙狠摔过后的要麻倒是安分多了“算啦算啦。儿打老啦。”

“蛮勿过就勿蛮啊。我讲理。”不辣居然摆了文明人的架势。

一直在屋门躺望的迷龙站起来，往屋里搬自己的躺椅。他是退让，因为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但我们能看得绝不是因为害怕。

不辣挟余势之威就要挣脱郝兽医蹿起来“四川嗳，哪个打你？”

不辣一只手一直不安份地在拍打负伤的要麻，要麻哼唧着“湖南驴啊，我被人打了啦。”

痛啊痛啊！”他快地叫着：“真的错啦！烦啦吓趴啦！哈哈！真的痛啊！真的错啦！”

郝兽医也好奇“咋就都回来啦？”

我呆坐着，不想说话，不想看他们，也不想看康丫他们正下锅的猪炖白菜。

“我真讲理！我讲我要去打小东洋嘞！他们讲鬼信。我把咯扎小手指佬往嘴里一絮。”他当着我们把左手的小手指往嘴里一放，我们发现他实际上已经没有了那只小手指，那里包着脏污也血污的破布“喀嚓！”我们几个在听着他的人颤了一下。不辣，啮牙咧嘴地快乐着，尽我们现在知了他的啮牙咧嘴实在是因为疼痛，但那无法掩盖他的快乐“我吐来！呸！半扎手指佬飞过半条街！他们扎脸都看不得啦，像老苦瓜啦。街对面有猪铺，老板讲咯是扎好汉，打扁小东洋，犒赏我两斤猪！”

对这事儿反应最快的康丫已经扑了上去“有刀的没？”

“我信。我信你会放把人熏死。”我说，我才不信不辣会讲理。

不辣和要麻，一对虚弱又的难兄难弟，质羸弱，气势汹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们打架通常是同上，因为他们俩加在一起也许得一个人的份量。我很想问不辣，他是不是总在他一无所有的一生中告诉自己：“像个男人。”

我比他们矜持，我抢过不辣的枪检查了一下，空枪无弹，我瞪着不辣那张仍然扭曲的奇形怪状的脸，他的表情似乎劈柴仍着落在他上。

迷龙迅速反击：“老打孙。”

“我衣服还当了呢。”不辣拧着脸，一脸得。

我你呢？我一直把他砸了人群，从他上砸下来一整块得有两斤重的，我们都愣住了，显然，那是猪的而不是不辣的——为了防止更横的同僚抢劫，我们一向是把这稀罕在衣服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