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译了侧室，不辣使了个，我们连带爬地扑向阿译的包。

张立宪也聪明地和我一起息事宁人：“嗯，不记得了，肯定是新兵。”

这倒也没错，我们正在偷看。

张立宪就文绉绉地。尽半张毁掉的脸让他的文绉绉有些狰狞：“不是大分，是百分之九十八。我数过了。投下五十个箱，我们才抢到一箱。”

堡里的日是昏昏睡的，因为雨一下就是很久，因为淅淅加沥沥的雨声，因为饥饿，因为无所事事的等待，因为阵发的血腥的搏杀后者就是我们无聊岁月中能杀死人的神经痉挛。

我：“肯定是新兵。”

我们开始聒噪起来：“下雨啦！”“下雨啦！”——我们手忙脚在整个堡垒里找着任何能盛接雨的皿。

我：“你越来越像克虏伯了。”我不理他了，我继续：“柯林斯骂我们不保养我们的枪。我提醒他，是用得太狠，我们一直保养。柯林斯哭了。”

阿译在写日记，不咬笔了。了，不表演了。

于是那杆旗一直飘摇到了最后。

我们挤在一起，翻开阿译的日记，连张立宪、何书光这样的家伙也挤着，尊严不再。我们翻开阿译的日记如同翻开一幅，急切得我们自己都觉得丢人，也是，平时这玩意倒找也不想看啊，可现在能什么呢？

我：“不辣，你坐下好吗？伤员也是要有涵养的？”

除去等死找死挨饿挨渴。南天门上的日真是很难打发，有时酷饥渴恶臭和绝望混在一起，你就想日本鬼日本爷爷，再冲过来一次吧，你甚至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如果他们现在冲来，你就先向他们投降再决一死战，或者死了之后再投降，可他们永远不在你想他们来时来。

雨开始下了，浇淋着那杆后来再也没被动过的炮灰团团旗——它真是太合适我们了。下雨了，我们又可以活下去了。老天爷帮我们比虞啸卿和国空军加一起还帮得更多。我们要惜自己的小命了。

很久的沉默。

竹内显然不想攻打自己的内。

我：“…因为抢这个箱我们死了两个人…死了谁来着？”

全民协助坐得离我们远远的，在研究自己的汗，他看我们一，然后就哭了——绝非表演。我们起着哄回到阿译的日记上。

我挥着手让他不要打岔：“…我们抢到一箱卡宾枪弹，可我们只有一枝好用的卡宾枪。这下好啦，卡宾枪手有了一箱弹——不辣，他红你了。”

迷龙：“忘了。——准是特务营的。”

何书光：“肯定是炮灰团的。”

何书光冲在炮边瞪等飞机的麦师傅嚷嚷：“麦师傅，不是你提醒地吗？”

不辣就在我们周转蹦着，我不知这小怎么回事，上伤了后比以前蹦得更，难他很喜一条的趣味？

阿译起了，先把本合上。狐疑地扫视，没人在看他，再把本收包里。后来他走开了，鬼知他要去忙什么。

在这样的日里我们很羡慕阿译。因为他一直记日记，他有事。我肯定他没什么可记地，不是小瞧他的神世界，而是他永远有别人会偷看他日记的疑心，于是尽记些别人只看去的话。

丧门星：“那个东西能吃吗？”

我们抱着枪，连从一层到个二层都抱着枪，枪像是长在我们上的癣、烂和臭虫虱，因为谁都不知你从二层到一层小个便的时候日军会不会也痉挛一下，猛地打来。

我：“某月某日，南天门，第十一天。空投来了，但是大分投给日本鬼了。国人说，空投场太小，可我们命也就能换那么小片空地了。而且最多维持几分钟。”

阿译在写日记，他写日记的样真讨厌，茫茫然地望着空，忽然咬咬笔，然后似地写下几个字——而我一向认为咬笔这事是某些写不东西的家伙在相机面前的表演。唉，他和死啦死啦一样在偷窃，只不过偷得远没有我们那位团长有趣。

轰隆的一声，我们以为竹内又开火了，然后我们才发现那是雷声。

我给众人念。必须考虑到我们中间多一半的人是把一字当扁担的。

我：“全民协助，你再哭一个。”

麦师傅郁地看我们一，他又回了，但飞机并未在天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