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洛知这位师兄酒，自己虽不长于此，却不能扫了他的雅兴，不觉满满斟上，一饮而尽。

“在场之人无不为卡多厚的内力所震撼，那栖霞派的弟方为师父报仇，峨眉掌门无妄师太却走列来，好好教训两名狂徒。峨眉一派，因世代沿传《九真经》，故在武林之中，地位极。众人见无妄师太，个个屏气以观。那个卡多竟然毫不畏惧，嚷声：‘得罪了！’扑上，一掌直拍师太面门。

“这一位，是我的朋友姚衣姑娘。”

“哦，姚姑娘家住当，在与哥哥回家途中失散了。幸尔遇到了我，这便是要送她回去。”

“怎么…”

“痛快，痛快！对了，陈师弟，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大哥好——这位小哥是…”衣好半天，方开。

顾孟秋也仿佛不经意地瞥了那卷黄绸，颇为诧异地问：“此剑之事已传得沸沸洋洋，难师弟不知？”家洛摇了摇，一旁的姚衣更觉奇怪，几次张言，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却听顾孟秋接下去：“这件事说来话长了，算起来，那可是八九十年前的事儿啦。

姚、陈二人教他如此一说，对视一，不由得脸上发。

“姚姑娘真是洛神丰韵，清秀可人。师弟福份不浅…”

陈家洛洒然一笑，将方才之事合盘倒。那顾孟秋默默，：“我还在想，为何他去买药，迟迟不回，却原来…唉，这小从小就很孤僻，不大与别的孩玩耍，只是埋练功…怎么刚才不向我说清楚呢？…唔，还不快叫陈师兄，姚？”

“当时，正是康熙二年。二月里，在五台山北台叶斗峰上，天下武林同，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均各云集于斯。商议着如何推选一名武林盟主，统领黑白两，举兵推翻满清鞑。二月的五台山，还是一片茫茫白雪。

“那郭掌门所使的武功家数，乃是栖霞凤翔拳。这功夫虚招多，实招少。以己诱敌，伺机反击。叫卡多的几十招下来，被其连连打中，却都仿佛是搔一般，浑然无觉。郭大侠见无法得手，心烦躁起来，一不小心，当吃了一掌，竟然登时狂吐鲜血，倒地毙命！

那少年小东偷偷撇了师兄一，旋又垂下来，低声：“陈师兄好！姚好！”姚衣见他好似很害怕的样，不禁怜地摸了摸他的，给他碗里夹上菜。小东抬看看衣，不觉报之一笑。顾孟秋怜惜地瞅着他，叹气：“也难怪，他小时候曾看着父母为歹人所杀…唉，今天与师弟不期而遇，咱哥俩七年未见，说这些伤心事甚？来，来，来，大家上一杯。”

陈家洛微笑着一拱手，迎了上去，衣随后跟上。两人来到对过，四人谦逊了一番，方一同坐下。那少年一见衣，不禁大吃一惊，衣则报以一笑。陈家洛首先向衣介绍：“姚姑娘，这位是我师伯的大弟顾孟秋顾师哥。”原来陈家洛的师尊袁士霄，本属大理苍派，与师兄汪士封同门学艺。汪士封以苍山无影脚造诣最，而袁士霄得灵蛇剑法真髓。所以追踪而来的陈家洛一见那少年的脚法，便知是其同门，与衣随之后，不意真的遇上故人。

“哦，他恐怕陈师弟也不认得。他叫小东，是师父近年收养的一名孤儿…”

“顾师哥‘影镜’的手法，也是炉火纯青。小弟区区微技，有何足？”陈家洛右手垂下，只见零零星星的碎竹筷，一截截地从其袖中。那男一愣，复笑：“还说呢，师弟的内力，可真是不凡哪！”

姚衣这才看清，原来对方三十年纪，材大。两上扬的眉，甚是威武。双炯炯有神，一脸的豪气。

“无妄师太凝立于斯，以指代剑，施展开峨眉剑法。卡多亦自使一路古怪拳法，左右蹿，猿猴一般。一时间，两人分拆百十余招，却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群雄见当今武林泰斗无妄师太尚不能胜之，不觉人人噤若寒蝉，暗暗忧心。

衣诧异地看着陈家洛，心里不明他为何撒慌。

回目释解：本回回目“昔年戎虏犯榆关”摘自温筠《伤温德彝》诗。此地“戎虏”借指“缪哈尔”与“卡多”“榆关”指武林大会。

“我看小东的‘苍山无影脚’也已颇有火候，果是将手下无弱兵。”

，师弟的暗又了！”

顾孟秋长叹了气，半晌方：“还不是为了那柄‘属镂剑’？”家洛与衣对望一，心里一个咯噔。陈家洛向桌上正裹在黄绸中的属镂剑一瞥，脸上一搐，略定了定神，问：“属镂剑？”

“大家正谈到激昂，却有两名异族装束的不速之客闯会场。他们自报家门，声称来自西域雪疆，一个叫缪哈尔，另一个叫卡多。想趁这各路豪杰共聚一堂之际，向大家印证武功。群雄多自重份，不愿参与无谓的打斗。那两人见没人应承，不由发恼，卡多数掌打死几名奉茶僧人，惹怒了栖霞派的掌门郭取正，将来，指名向其领教。

“师兄此番离山，要至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