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的脸上已经变了色。
倒是王浑视若无睹,笑着道:“好!好!石老弟,你不但治军谨严,治家也是这么严明呀!”
石崇也像是司空见惯,一笑道:“这都是子明定下的规矩,他对我治军倒是主张宽一点的。”
除了有必杀之罪外,尽量对手下人宽厚一点,但是对治家却一点不肯马虎,他说必须如此,才能使将士用命,上下一心。”
王浑大笑道:“对!对!妇人女流是放任不得的,她们不干涉男人的事,就少了很多麻烦。”
王恺家有悍妻,女儿也很跋扈,常常干预到他的政事,因此王浑特别提出来,借机会讥讽他。
王恺此刻却没有那种闲情来生气了,他虽然也领军作过战,却没有经历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因此,他只能吃吃地道:“大将军,你…你必须制止他们杀人。”
王浑大笑道:“相国!他们杀的是他们自己的家人,与你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们为了你而杀人,我又怎能制止呢?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
司马子明淡然地笑笑,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谈话。轻拍着手掌道:“来!再换人为相爷进酒!”
帘外又进来一名女郎,脸上带着凄然的柔笑,但步履还算稳定。
她走到王恺面前,抖着令人心碎的声音道:“相爷!
贱妾依依为您进酒,您就可怜贱妾,赏个脸喝了吧!”
王恺看着那鲜红的酒液,实在没有再拒绝的勇气了。
他知道只要再推出手去,这个美丽的女郎又将血溅阶前。
而这个女郎楚楚可怜的神态,和凄艳而美丽的声音,无异已使得他的心也跟着那少女的心同时碎了。
他接过了酒爵,也握住了那一双美丽而颤抖的手,语无伦次地道:“我喝!我喝!好孩子,别怕!我喝1”
鲜红的酒汁灌进他的口里,他本来只想浅尝一点就止。
可是那个依依却用手一托,把整爵酒都倒进了他的嘴里,甜甜的,香香的,醇醇的,居然十分的顺喉,在肚子里十分的受用。
王泽大笑道:“哈哈!相国大人终于开了酒戒了。子明,你这小子硬是有两下子,咱们要敬你一杯!”
他向司马子明举举杯。
司马子明忙道:“哪里,这是相国大人怜惜下人,与孩儿毫无关系。依依,你叫姐妹们来多敬相爷几杯!”
帘后涌出了一群莺莺燕燕,每个人都棒了酒爵,软语温存地向王恺敬酒。
王恺欲待不饮,却看见那个挥刀杀人的武士就在席旁侍候着,等候着司马子明的命令,随时准备着再砍落一颗美丽的头颅。
反正已经喝开了头,不如喝吧!何况那酒味又是如此的甜,于是他酒到杯干,厅中也掀起了一片狂欢。
王恺醉得很厉害。
王浑也醉得不轻。
连做主人的石崇也醉了。
大家醒来时,厅中狂欢末已,宴会还没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