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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官对这种人,真是又恨又怕。
不要说阀阅世家,连一个县试榜上有名的秀才,省试上榜的举人,在公堂上也十分神气,犯了法在未革去功名之前,在公堂上仍是有座位的,县太爷不能随便将他抓来跪倒打屁股,虽然秀才和举人皆不算功名。
杭州四大世家,皆有窝藏水仙宫妖女的嫌疑,而以吴家涉嫌最重,吴家一出面,其他王、章、成三家,必定出面支持吴家,知府大人为了自己的前程,怎敢置之不理?
他除了远走高飞之外,杭州已无他立足之地。
东门方田看出他的心意,笑道:“赵老弟也用不着为此而担心,敝长上冯兄已替老弟定下了应变妙计。
赵羽飞苦笑道:“在下真是进退两难,不知冯前辈有何妙计?”
东门方田道:“既然他们推出官府作为护身符,咱们就和他们按江湖规矩了结。”
赵羽飞一怔,迟疑道:“这…这恐怕不太好…”东门方田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能将江湖规矩丢开,倚仗官府庇护,而他们的目的却又是意图抢劫官府的公款,老弟已没有执着的必要,不至于因此而有损老弟的侠誉,大哥堂而皇之地以江湖规矩了结。”
赵羽飞仍然委决不下,东门方田又道:“冯兄已拟妥行动计划,就等老弟前来主持大局,老弟将以报应神的身份,迫出他们的原形来。”
在凤凰山排衙石的一处秘室,赵羽飞会见了鬼见愁冯百韬,与几位大名鼎鼎的黑道好汉。
蒲毒农不但在座,铁冠道人也赫然列席。
双方先替不认识的人引见,少不了客套一番。冯百韬欣然道:“老弟大仁大义,老朽万分佩服。”
赵羽飞摸不着头脑,讶然道:“前辈的意思是…”
冯百韬道:“山海夜叉老杨返回山东去了,行前派人前来知会,将老弟大仁大义纵走怒海余生诸好汉的事说了,对老弟赞誉有加,他说,他欠你一份情,容留后报。”
下首的许三山接口道:“上次老杨前来做说客,随来冒充老仆的那位老头,据老杨说,那是岛上四大主持人之一,曾大爷派来同行的人,老杨猜想是你所说的老师父,老杨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冯百韬又道:“老朽的意思,东门兄弟大概对老弟说过了,老弟意下如何?”
赵羽飞转向蒲毒农道:“蒲前辈不知有何高见?”
蒲毒农大为高兴,这表示赵羽飞对他相当尊敬,在重大决策时,居然征询他的意见,欣然道:“老朽同意冯老兄的高见,如何取决,老弟斟酌。”
赵羽飞点头道:“工银虽已进了库府,但日后仍需零星运发沿海八州县,后患不除,日后难免出意外,事在必行,请冯前辈多费心了。”
铁冠道人接口道:“赵大侠,贫道昨晚赶回府城,有关会稽山汪家的事,贫道恰好碰上一位昔年旧友,获得不少可贵的消息。”
赵羽飞道:“在座的皆不是外人,道长请说来让大家参详。”
铁冠道人道:“当年聚英楼未毁之前,汪楼主的亲信邓贤,经常乘船往来于杭州绍兴之间。敝友那时刚到会稽山南清虚宫挂单清修,有次到杭州采购,无意中看到邓贤从望江门王家的后门出来,猜想汪家与王家可能有所往来。”
老道喝了一口茶,神色一怔,又道:“聚英楼被毁的那年春天,敝友曾亲见汪楼主在沥海镇海湾,悄然登上一艘海舶,迎接他上船的人共有五名,其中之一赫然是海贼八巨寇之一的独角蛟胡永福。”
赵羽飞脸色一变,道:“独角蛟胡永福。我听任老伯说过八巨寇的事,胡永福是汪直的死党,而且是姻亲。老天,汪楼主是白道巨孽,怎会与八巨寇暗中往来?”
铁冠道人又道:“敝友对聚英楼颇怀戒心,深怕暴露自己黑道人的身份,与虎为邻,不得不防意外,因此对聚英楼的动静十分留心。据他所知,聚英楼失火毁灭的前三天,他曾经午夜悄然出没在楼左近,发现似乎有人在挖掘什么东西。失火当时他不在场,但在远在五六里外的清虚宫,仍可听到强烈的爆炸,事后他到现场偷偷察看,发现所有的房舍,皆是炸毁后方着火燃烧的,有些埋在断壁下的木料,并未沾有火痕,尸体全部失踪。但十里外的一家农舍主人,夜间起来察看田水,曾看到几个快速的黑影北行,小径南面直通聚英楼主的庄院。这表示那晚有人脱险而出,怪的是为何这些人要以轻功赶路?聚英楼被毁之秘为何无人知悉?”
冯百韬道:“除非那些脱险的人是汪楼主和他的亲信,不然绝无成为秘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