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不通,事情便搁在了那里。
后来,玉纯忽然听说表妹被舅父许配给了吴家四少爷的消息后,竟然大病了一场。及至表妹从省城回来,和吴家四少爷成亲时,他还不得不强撑着送表妹出嫁。因为山城这地方的规矩是,打发妹子出嫁,一般得由一个娘家哥送到婆家的。文菲没有同胞长兄,其它几位表兄,舅妈也不大看得上眼,最后还是委托了他。他又不好明说理由推脱,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送亲那天,外人不知他原本就不胜酒力,更兼心内郁闷着一段心思,更是沾不得酒的。然而,经不住吴家亲戚的轮番热情劝酒,结果,弄得他在喜宴上醉得一塌糊涂,还莫明其妙地哭了起来。
众人还道是吴家家族人多客众,照顾不周,委屈了这位亲家表少爷了,心下俱都不安,都过来好言抚慰。最后,人事不省的玉纯是被亲戚们架到马车上的。
是后不几日,他便背着家里,跑到舅父当年的旧部投了军。
后来,玉纯在外面听说表妹文菲孀居的消息后,日夜兼程地赶回了山城,央求母亲再去崔家求亲。
谁知,这时母亲偏偏拿起大堂来了,说文菲表妹虽说人生得好看,肚子里也有学问,却并非什么福寿之辈!申家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儿子,如何肯冒险让儿子娶回一个寡妇来家?
玉纯好说歹说,最终也没有说通母亲,一跺脚离了家,又是两载未归的!
玉纯原本内向之人,这一段心思,除了母亲知道,他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所以,文菲至今也无从得知,一向只是把他当成自家的同胞长兄。
表兄妹两人在屋里说着话,文菲娘起身去了灶房,准备留玉纯在家里吃晚饭。
玉纯也不客气,任由舅妈忙和去了——这些年来,虽两家的母亲不大亲近,可因他十来岁上就跟着舅父学刀弄枪的,和舅舅的其他两三个徒弟一起,一天到晚地跟在舅父屁股后边转。这样,除了一层亲缘关系,还另多了一层的师徒亲情。从没有因两家母亲的不睦而影响他与舅父、舅妈的来往。这多年来,与舅妈的关系一天天倒亲近了。舅父过世后,他依旧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探望。就算出去在外的这些年,也从没有断了常常托人给舅妈捎信、捎物地回来。
如此这般,渐渐地,玉纯在文菲娘眼里,倒更像是自己的娘家侄子了,家中凡有大事,只要他在城里,总要让人叫了来商量商量。
此时,玉纯和文菲扯起了他们要在山城创办一所国民女子学校的事情。文菲觉得好惊奇:才几年的功夫?连这山野小县也要开办女校了?虽说几年前省城就有了女校,可那毕竟是省城啊!
表哥带来的这个消息,仿如一缕春风,一下子吹皱了文菲心内的一池静水。
这时,纯表哥把女子学校缺乏女教师,教育会长杜雪如请她到女校做教师之事,以及杜先生希望她勇敢冲破旧风俗、希望她能做山城女权表率的话说了一遍。
文菲听到这里,立时就觉着自己的心砰啊砰地剧跳了起来:“表哥,你说的,这…这是、是真的吗?”
“平白无故,哄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