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纯第一次见识了吴家大哥为人那非同寻常的老dao和历练——

为请崔文菲女士zuo国民女校教师一事，这天上午，孟知县和杜雪如、申玉纯三人一齐，众人备了四个大礼盒，乘着县署的ma车，后面跟着几个骑着ma、披着油衣的卫兵，一路ding风冒雨地，专程到吴家坪走这一趟。

一路之上，行人十分稀少。他们算定了：这样的雨天，人们一般是不大肯chu门的。因而，这时上门找人，大多是不会落空的。

吴家坪在山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镇了，镇上的各zhong店铺、药堂、酒楼和车ma干店一应买卖甚是齐全。一条三四尺宽的青石街面，从镇子正街一直通到吴府大门外。

来到吴家门前时，众人tiao下ma车，站在那里观看了一番：果然不愧山城的世家首富！门前蹲着两座一人多高虎虎生威的石狮子，显chu了平常人家没有的气派。一丈多高的院墙，一se的石tou砌脚，一se的大青砖垒成。砖feng被白石灰勾得分明而整齐，更衬得吴家豪门的几分森严。从墙外朝里望，只见重重叠叠的是挑檐青瓦，葳葳蕤蕤的是百年古木。也估不chu里面究竟有几进院子、多少房屋。

大门门楼修得也是格外高大，宽宽的青石台阶有六七级高。两扇朱漆大门上，一对铮光发亮的黄铜兽tou足有一尺见方。门廊下的梁檐椽桷，皆雕绘着五彩的莲hua、牡丹和朱雀之类hua鸟。靠偏门不远的外墙上，还钉着一些用来拴ma的铁环。由此可以想见：吴家当年那高朋满座、车ma盈门的热闹景象。

众人的判断不错：在这样的雨天里，吴ba贡果然赋闲在家。

ba贡听报是新任山城知县等官员来到门上拜访时，忙令家人将正门和偏门全budong开，自己匆忙换了一shen客服，亲自chu门迎客。

宾主坐定后，ba贡吩咐家人要用太室山ding上提下来的山泉、沏上开chun后从少室山采回来的那罐新茶招待贵客。

众人寒喧过后，孟知县将专意托人从南方新带回的几样jing1致的礼wu奉上：两盒上等的龙井、几匣jing1致的糕点，还有禹州孔家窑烧制的钧瓷双鹤大瓶一对。

ba贡接过那对hua瓶细细地把玩起来，夸赞上面开片裂纹的匀整繁密，se釉窑变奇特艳丽。边观赏边叹dao：“莫dao世上黄金贵，不如孔家一把泥。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件啊。这两件钧瓷，乃是孔家窑所chu的上品啊！此等贵重之礼，实在令鄙人受之有愧！”

翰昌dao：“大人过谦了！不过是学生老家所chu的土产罢了。初次见面，在下还真怕拿不chu手呢！”

ba贡抬起tou来：“哦？孟大人的贵乡原来是禹州？禹州可是个好地方呵！素有wu华天宝、人杰地灵之说！”

翰昌笑dao：“在座诸位的家乡，更是卧龙舞凤、英才辈chu的一方灵土啊！”ba贡望望雪如、玉纯两人笑dao：“彼此！彼此！”

ba贡令人收起礼wu，将茶上来。众人啜了几口，觉得清shuanghuarun、入口留香，便一致啧啧夸赞起来：“吴先生真乃京城归乡隐居的高雅之士！如此的雅兴雅趣，今儿真让吾等后生也跟着长了一回见识、品了一次好茶！”

ba贡自嘲地摇tou笑说：“哪里谈得上什么‘雅’字！不过一介落伍的迂腐之人。素常无趣时，偶尔用来聊以自wei罢了。今儿呢，有心借着诸位贵客光临寒宅的机会，让众位也陪着我一起酸酸牙gen儿倒是真的。”

大伙一听便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会儿，雪如便代表孟知县将今天的第二个来意告知吴ba贡。

ba贡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端起茶啜了两口，尔后点toudao：“嗯，不错！果然民国以来，改良新政，兴办教育，国家有望呵！你们刚刚到任，就这般不辞劳苦、四chu1奔走，尽心竭力地倡办女校，开化民智，造福山城，开我山城文明之先河！好！我个人先捐上三百大洋，虽不成敬意，不过略尽尽不才的菲薄心力罢。”

孟知县笑笑：“学生代表县署和山城国民表示衷心gan谢！吴先生果然不愧山城一代名儒、教育前辈，值得我等效法学习啊！”ba贡挥挥手笑dao：“岂敢蒙大人如此夸奖？老朽啦！不过是略表些心力罢了。至于你们提到的那个什么…哦，让弟妹到女校教书一事，说实在的，我还真gan到有些难为之chu1…当然了，我个人是很支持的！可是，这会儿的事情…虽说已经是中华民国了，外面到ch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