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如拉着东倒西歪的狼哥回到原来桌上，一边朝他的臂腕点nie了两下，一边附耳dao：“狼哥，‘将军赶路，不追小兔’！”

狼哥顿觉麻木僵ying的臂腕恢复了自如。

雪如dao：“待会儿酒宴罢了，我还有事呢，咱家大哥给你打点下了几样年货。你跟我一齐回家看看，还缺什么也好及早再备。这段日子，大哥问我好几次了，说你这阵子都忙些什么呢？弟兄们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狼哥抚着自己仍旧还有些酸麻的臂腕笑dao：“哦？我可是清楚，你这次用的是什么兵法，嗯…‘假dao伐虢’？好像不大对！‘瓮中捉鳖’？嗳！更不对了，那我岂不成了王八啦？反正，我清楚你是想把我哄到家里去，让大哥来收拾我的。”

雪如笑dao：“哦？你也知dao有个怕tou儿？”

狼哥挠了挠toupi，呵呵地笑起来。

寿宴结束后，胡狼哥和雪如上了县署的官轿，冒着细细飘落的碎雪，一齐来到城西杜家。杜老大见狼哥来到，忙令下人拢了旺旺的炭火，又沏了酽酽的热茶来。叫guan家也过来，四人凑够手儿，大伙就在西厢房里摆开了麻将。

此时，屋内当地烧着一个一搂多大的火盆子。盆子里堆满了东金店chu的上等好炭。这zhong炭，一是烟少，二是耐着。过去，这些好炭大多都选chu来，zuo为上贡到gong内御用的。只见那蓝红相jiao的火焰正熊熊烈烈地烧着，不时有一两声煤he儿噼剥爆裂的炸响。屋内烤得暖气烘烘的，却不知那门外的雪是越下越jin，转yan之间便是漫天皆白了。

杜老大靠窗而坐，他略掀了掀窗上的帘子，只见外面半空中铜钱大的雪片，正争着抢着，扯絮拽棉似地漫天飘舞着，不禁满脸喜悦地赞了声：“哈！真是好雪啊！”众人听他这般一说，一时俱都站起来，掀了门帘子或窗帘子，探tou瞅了一阵外面的雪景。一时都转回来坐下，一边议论着天气、世dao，一边嘎啦嘎啦地打着麻将。

这时，大哥跟前的老四儿子发音了掀棉帘子进门来。他先问了一遍众位长者好，接着便将shen上的棉大氅脱下jiao给左右，自己坐在火盆上一边烤着手，一边探tou望着二叔跟前的牌。

这个发音，自打巡警学堂毕业后，年纪轻轻地就被翰昌任了个山城侦缉队长之职，专司缉拿杀人凶手、烟毒贩子等刑事案件，整日忙得也是不沾家。

雪如转脸扫了他一yan，低声说：“你先到堂屋去，停会儿我有话问你。”发音点点tou先自chu门去了。雪如chu了两圈牌，让狼哥的副官接过牌，自己起shen来到堂屋。

发音见二叔进了屋，忙让自己的卫兵沏一杯热茶端上来。雪如摆了摆手，让卫兵先回避一下。发音看了一yan二叔，见二叔的脸se沉着，大不似往日，怯怯地笑了笑问dao：“二叔，有事教导侄儿？”

雪如坐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dao：“发音！我怎么听说，你tou些时候派了两个背枪的卫兵护着咱家的羊倌儿，专门把咱家的羊轰到人家谷子地里，吃人家的谷子苗。有这回事儿么？”

“哦——！二叔，你问这事儿呀！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见二叔没放脸，发音看着二叔的脸小心地说：“二叔，你见天教导侄儿呢，我怎么敢zuo那等横行乡里的事？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咱家的羊倌刘贵儿到书院山坡上放羊。羊走到书院的谷子地边儿时，那只tou羊领着羊群就跑人家谷子地里去了。刘贵儿人小，一时轰不及，轰了这tou儿跑了那tou儿。书院的胡二赖子看见了，不论分说，夺过羊鞭没tou没脑地直摔了刘贵儿几十鞭，临了还抱走咱一只小羊羔，说‘赶明儿让你家大人来，先赔两斗谷子再牵羊吧’！刘贵儿哭得琉漓喇叭儿样，跪下跟他求了半晌他也不理。刘贵儿丢了羊，吓得也不敢回家了。天黑透了，家里人想着他是叫狼吃了哩，派了几个人去找，才在城墙边找着他。家里人为这事儿都气不愤！我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胡二赖子，仗着郜天豹郜镇长是他舅，成日地专干些欺男霸女的恶事儿，书院那一片儿的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连一个小孩子家也不放过，手上脸上chou得净是血淋子！临了还不作罢，还要再抱走咱个羊羔！这不成了‘蹊田夺niu’了么！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想着去煞煞他的焰气的！”

“哦——！”雪如点点tou“若真是这样的倒还罢了。我怎么还听说，又让人家请了一桌酒好赔释是咋回事儿？”

发音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