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就两清了。要不,从今往后,算是白想安稳了!
“唉!家里一时半会儿的不是凑不出这一头猪、一只羊么?我看这事儿,就是借钱,弄了猪羊,也不定就能利亮哩。人家叔伯弟兄十来个,听说有个亲戚还在外面当着啥官儿哩!这下真是惹不起也躲不了啦。我实在没法子才来找你,想让你从中间托个人情,能跟他家说和说和就说和说和。都是乡里乡亲的,看看能不能光弄两只鸡、一个猪头祭祭算了?”
雪如一听,脸都气得变色了。还未等雪如开口说话,旁边站着的几个军官早耐不住性子,满嘴地日骂了起来:“我日它奶奶的,这是哪个赖种?也他娘的太欺负人啦!还让杜参议说和说和给他弄两只鸡?鸡巴也不给他个丈人弄!欺负到咱爷儿们头上来啦!杜大哥,这事儿你也甭管!俺当兵的怕什么?干的就是提溜着脑袋吃饭的活儿,管他马王爷几只眼,先崩了他个龟孙去!”
雪如见弟兄们怒火中烧,反倒怕事情闹大了,乡里乡亲的不好收场,赶忙拦住说:“弟兄们,我看这事儿吓唬他们一下也可以。千万可不敢动真格的!想他也不过是个乡下的土财主儿,仗着有些田地和人势,在他那几亩地界上逞个强梁亮罢了。略微吓吓胆儿就破了。切不可认真对着人开枪!”
樊将军扶着腰间的手枪盒子:“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欺乡霸里的畜牲。妈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哩!得教训教训它个赖种,叫他知道知道刀是铁打的!不过,杜参议说得也对,别动真格的。真撂倒几个,咱当兵倒好说,一拔腿就走了。可老叔因此和他们种下大仇,今后麻烦就大了!”
那些军官们应了一声,立马就四处喊各自的卫兵牵马来。校场里,一时四处尘土飞扬,满是跑步声、马蹄声,真仿如临战一般了。
雪如在背静无人处叫住豹子叔,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就往他的衣裳兜里塞,豹子叔挣着、捂着自己的口袋,说什么也不要。
雪如说:“叔,你别嫌少,我今儿出门时身上也没多装钱。这点儿权当我给俺小侄子添的喜岁钱,等我忙完了这段公务,再带人去乡下看望看望你和婶子。别人见了,知道咱家后面有人有势,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今后,不管遇上什么委屈,你只管来找恁这个侄子就是了!”
豹子叔的眼睛立时就有些红了,雪如心下禁不住就有些酸酸的难受起来:才几年功夫?一个壮实快活的庄稼汉,硬是被岁月磨砥成了一点性子都没有的枯缩老头儿了。
一个卫兵牵过樊司令刚刚送给雪如的那匹“黑旋风”来,笑盈盈地请老叔上马。又两手扶着豹子叔踩着马蹬上了马背,又教他如何两手紧抓住马鞍子的前铁圈,如何拉住马缰等等。
因雪如知道这位豹子叔年轻时也骑过马,所以心下倒也放心。雪如见豹子叔骑在马背上,走好远了,还一步三回头地转回脸来,恋恋不舍地看着雪如。
见他们一路吆吆喝喝、怒气汹汹地一路去后,雪如心下却又有些耽心起来,问樊大哥:“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