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宪师叔看了看明嵩边的觉远和觉范，言又止。

两人见药案上有一张字条和分成两份的药包。师父在字条上说，山下有两个患了重病的人，他还得赶下山去。给觉远和觉范待了三样事，一是除了每

师父对灵宪师叔了："师弟，我已经知了。"一面转脸对觉远和觉范说，"你们俩先回寺去吧，我和你师叔还有要事商量。"

两人临门时，秋婆婆又叫住了两人：请他俩把一件好的僧袍，顺送给普胜师叔捎去。

秋婆婆说："你们快接着吧，这也是你们师弟的一片心嘛。"

"三师兄…"

此时，见小狗一瘸一拐地跑到哥儿俩跟前，又是摇尾又是添他们的手，亲得很。小觉真也笑得很开心，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跑回屋去，拿两块油纸包着的芝麻糖，满切地又是又是笑，请两人吃麻糖。两人不肯接，小师弟一时睛里就噙了泪。

又思量，大前天正好是自己和觉范两人在师叔那里玩耍，缠着他讲故事的那个晚上。心想，是不是怪他们两人在师叔那里待得时间太久了，师叔困过了？好在还没有烧了牲棚，那祸可就惹大了。

觉远、觉范答应了一声，背着药和行李就要离开时，师父又叫住了："行李先拿回去吧，药先留在这儿。"

这晚月东山时分，师父明嵩的影终于现在了桥那边的山上。

以往，每当他们每说起秀秀姑的事时，师父总是笑眉笑地问这个问那个的。这次，师父一直沉默着，好像有什么大的心事，人也显得很沉闷。

觉范抢先说起秀秀姑上山寻师叔的事来，还说，秀秀姑的娘可能病得不轻，说秀秀姑很着急也很忧虑，人都有些瘦了。

觉远哥俩儿心里一，一面叫着，一面奔跑着迎上前去。一左一右地围着师父，又是拽袖又是拉僧袍的，觉范接过师父的药，觉远背着师父的铺盖卷儿，嘴里一边嚼着师父带给他们的甜枣，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说师父不在山寺的日里发生的大小诸事。

觉范把师父的药递了过去。

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这次，怎么没听到灵宪师叔笛啊？

觉远有些疑惑：他记得普胜师叔一向是很机警的，怎么会睡得那么死啊？连火油溅来烧了衣裳也不觉得？

往日，师叔每次回寺，药里的药基本都用完，瘪瘪的。而这次却有些异样，药拎在手中，仍旧饱鼓鼓、沉甸甸的。

秋婆婆说，大前天，普胜睡得死，挂在上的油灯被大风斜了，溅的油火把普胜的衣背烧了好几个。还是秋婆婆看见了，让他脱下来，帮他好了。

是拍手笑的。

第二天一大早，觉远和觉范练完武功，匆匆跑到师父的寮舍禀报这一段功课时，却发觉寮舍里又已是空空如也。师父的药和床上的行李卷也不见了。

他曾问过师父明嵩，求师父给小师弟治一治。师父说，小师弟这病是受了什么大惊吓了才变哑的，治只怕不行。只能等日久了，心情开朗了，不定哪天，他自己就会好起来了。

因知参禅定之后是不能轻易惊动的，两人便把师叔的衣服悄悄放在他边的一个空蒲团上，蹑手蹑脚地退了去。

定，是禅宗一修持方式，也是僧众养生和疗伤的一方法。无论心受到什么内伤外损，或者心神有了什么重大挂碍时，都可以通过定来化解、疏散和疗理。

不知小师弟到底受到了什么惊吓？

提起这个哑师弟，以往，觉范曾对觉远说过，眉清目秀的一个小师弟却不会说话，怪可惜的。还说，小师弟觉的哑病，其实应该能治好的。因为，很多哑都是又聋又哑，小师弟呢，好像不仅能听得见人说话，而且还知你说的是什么，真是奇了。

觉远和觉范这才接过麻糖，都要秋婆婆先尝。秋婆婆说她已经有了，兄弟两人这才各自小小地咬着、品着，甜在嘴里，笑在脸上。平生第一次受到救死扶伤后的快乐和幸福。

过了河桥，两人看见，着一袭青袍的铁笛行者灵宪师叔独自坐在旁的树荫下，人显得少气无力的。

说到秀秀姑，师叔始终未问一句，也未接一句。

他们把衣服送到普胜师叔寮舍时，见师叔一个人正趺坐在蒲团上阖目定一动不动的，脸也显得有些憔悴。

和灵宪师叔说事儿，嘛还要背着那么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