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珠宝首饰,随即将包裹牢牢系紧,杜镕钧看在眼里,知道也没有“一半银子”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开口要那红萼三一三十一分个清楚,一把揣在怀里,转身就走。
“杜公子!”红萼忽然大喊一声,杜镕钧回过头去,见她满眼求恳之色,显然是要自己携她同行。
“红萼姑娘,不是我狠心,只是杜某人在江湖,自身难保…你我,自求多福罢!”杜镕钧摇头。
“公子…你是好人…”红萼急道:“只是,我一个孤身女子,无处可去…你,你就带我几步,容我找到去处可好?”说道最后,已是哀求。
杜镕钧心想她一个女人家,王家已经回不去,那负心的男子又不再管他,背着些金银,更是招人抢掠,当真是举步维坚。但是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办法?昔日好友早就不敢联络,江湖上又无人熟识,霍澜沧若无恙,还能求她打算打算,如今霍澜沧重病在身,还有什么人可以托付?
“罢了…”杜镕钧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红萼姑娘,你去秦淮河流云画舫,找一位叫做碧岫的女子,就说是杜镕钧的朋友——”说到这里,他忽然一个踌躇,只怕碧岫现在也未必记得他杜镕钧是何许人也,贸然托付,也太唐突了,杜镕钧索性豁出去,接着道:“这样吧,你说你是京冥的朋友,她必会照料你,我日后自然回向京冥解释。”
“秦淮河?流云画舫?”红萼的脸,顿时如同雷击一样惨变。
杜镕钧并没有意识到,笑道:“是,那位姑娘我见过,极有侠肝义胆,你只要报上京冥的名号,她一定会照顾你的——红萼姑娘,我实在不能耽搁了,你路上当心。”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位姑娘是秦淮河的花魁,名气极大,很好找的…好运。”
说罢,他再不耽搁,匆匆离去了。
红萼呆呆站在那里,惨笑道:“秦淮河?你居然要我去秦淮河?你知道么,六年前…我刚刚从流云画舫上下来呵…”六年前,她不过二十五岁,名头之响,远在今日的碧岫之上。
那段日子,一掷千金,欢笑达旦,红萼姑娘蝉联花魁宝座八年之久,红遍秦淮两岸,多少风liu少年,不惜捧着明珠白璧守在流云画舫外,只为得她一笑?
只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那一夜,一个新来的女子“裁月画舫”的佩瑶姑娘,抢去了她花魁的位置。
她惊骇,她不信,她不知道那女子用了什么妖法,她苦苦哀求昔日相好们解囊助她重登花魁宝座…但是,当她和妈妈一起登上裁月画舫,终于看见了新花魁的面容之后,她安静了——
没有妖法,佩瑶唯一胜过她的,就是年轻;如同她胜过当初的花魁一样。
八年了,男人们早就想换一付面孔,换一段身姿欣赏了,秦淮河上的女人,生命只有那短短盛开的几年。
她…老了。
第二天,妈妈就带了了一个还梳着两条长辫的女孩儿,满脸的不安和恐惧,一点点学着那些曾经教给她的东西——红萼知道那个女孩儿将来一定会红,她漂亮,倔犟,轻灵,具备了红姑娘的所有潜质,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年轻!十二岁还是十三岁?如同二月枝头的蓓蕾,满蕴着生命力,只等待着第一场春雨,第一次怒放。
那个女孩儿,叫碧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