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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千里海防线上倭寇的警钟,万里疆土上百姓的福祗——至少,台州城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认定的。
“我的兄弟们都没听见。”戚继光回头,一笑,颇是谦和,那笑意中的傲绝,却不是任一个江湖大亨学的出来。
霍澜沧第一个笑吟吟走了出来,一顿:“我们也什么都没听见——将军,下令迎敌吧!”
戚继光右手如刀虚空一斩,虽无内力,却极有威势,朗声道:“出战!”
霍澜沧独领一支水军,她自幼在澜沧江畔长大,水性之强,在这群人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心中却有一丝不安——西方的信号是火鹰的人,东方的信号是沈小楠的人,南方的信号是沈右的人,北边呢?那诡异的乌黑,又昭示着什么?
只是此刻已经容不得她细想,一艘快船已经破狼而来,将万顷碧落海一剖为二,四处战舰两边一拉,竟有那天地为炉,造化为工的气势。
“哼。”霍澜沧吸了口气:“该来的,总要来了。”
铁肩帮和火鹰的旧帐,此刻,便要清算。
霍澜沧四下看了一眼——海阔天空,正是一决生死,快意恩仇的大好时节。
身后,铁肩帮三义堂主成犄角之势,面上浑无惧色,霍澜沧心中忽然极是畅快,这台州一战,铁肩帮、戚家军、沈右…来得竟没有一个不是铮铮铁骨男儿,此生有此一战,胜又如何?败又如何?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铁肩担道义——他们,终究是担到了尽头。
双船相距只有一丈远近,火鹰的坐船已停下了,吱呀一声,船板已放下。一阵哐呛呛哗啦啦之声,霍澜沧一众俱都取了兵刃在手。
只见那舱门一开,杜镕钧竟是踉踉跄跄走了下来,如同醉汉,目光一片混沌,一脚踏空,向着脚下大海摔了下去。
霍澜沧暗骂一声,流星锤急卷,一股韧劲卷了他腰,跟手便向上提——
只是这一出手,正在火鹰预料之中,双方气凝如渊滞,谁先动手,必定引了对方的先机。
“嘿嘿!”对面船中万箭齐发,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道:“没想到霍澜沧终究还是个无脑之人,哈哈,哈哈。”
铁肩帮众已瞬间立起盾牌挡箭,万箭丛中,霍澜沧身形如苍鹤,已将杜镕钧毫发无损地带了回来,众人这才一起喝了个“好”字,只听澜沧道:“我铁肩帮上下一心,情同手足,岂能为你这奸贼的诡计,便折损了我帮中兄弟?”
这句话中气十足,气概非凡,听得众人又是一声爆彩。
“好——”舱中火鹰冷冷道,口中那个“好”字却不停口,越来越长,越来越尖,似乎震得人心中都是一动。霍澜沧忽然惊悟,大叫一声“退!”
铁肩帮进退素来有度,帮主一声令下,齐齐向后退去,就在此时,射到这边的万枝利箭被火鹰真气鼓动“轰”的一响,竟炸裂开来,一枝箭本藏不了多少火药,但是这许多箭齐爆,却足以毁了这艘船舰。这火鹰报复心果然极强,自己吃了次极大的亏,就偏要讨回来不可。
“走!”霍澜沧一声喝,将手里杜镕钧向后一掷,不进反退,向着火鹰的舱中直冲过去。
她实在太知道这个人的性子,若是平日,哪里还有什么千箭万箭的花哨,早飞身过来,一掌将她毙了了事。此刻既不出手,唯一的原因就是那次偷袭当真伤他不轻,强如火鹰,也不得不暂隐锋芒。
“霍澜沧,你还真是浑身是胆哪。”舱门终于大开,火鹰已站在她面前。
他一身黑衣,看不出伤势,只是面如金色,却是无论如何掩盖不住的——京冥下手唯恐不用其极,只怕所喂的剧毒极是难解。霍澜沧心中一喜,只要火鹰真的重伤,此战便生生多了三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