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不由一怔,遂回过身子道:“小朋友!你是叫我么?”
小孩连道:“是叫你!是叫你!”
此时那姓罗的不由一怔,忙道:“公子!我们赶路要紧!”
不想那小孩却道:“爷爷叫他上咱们的车,他又有病…多可怜!”
汉子闻言张大了双眼道:“是中堂说的?…这…”小孩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遂又向燕青招手道:“你回来呀!”
燕青此时由那汉子口中,得悉车中人物身份,既被称为“中堂”可见身份不低,不由吃了一惊,自己一介草民,竟容他破格优待,这可不能不说是奇事了。
当时不由皱了一下眉,苦笑道:“小朋友!我不打搅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不想那小孩似乎特别对燕青有好感,此时见他要走,不由急得要哭,一面大叫道:“罗赞!你快叫他回来呀!天这么晚了,他又有病,叫他到哪里去啊!”那罗赞闻言,面上仍是有为难之色。这时却由车中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道:“罗侍卫!”
罗赞不由猛一合腿,宏声应道:“有!”
车中老人道:“既是有人要搭便车,你就叫他上来吧,外出人能给人方便,就给人个方便…”
这被呼为罗侍卫的,口中答了声:“是!是!”他脸上带着极为惊异的表情,看了余燕青一眼,道:“老弟!算你走运,这是我们大人特别开恩,你还不谢过?”
车中老人微笑道:“赶路要紧,这些闲章都免了吧!”
罗赞道了声是,遂低头小声问燕青道:“老弟你贵姓?”
燕青抱拳道:“小可姓余…”
罗赞笑道:“余老弟!你上车吧!我们三个人并排着坐,好在天一明你走你的!”
燕青不由点了点头,笑道:“这个自然!罗兄请放心!”
说着手扶车厢,正要上座,不想那小孩又叫道:“喂!姓余的,你到车里面来坐吧,外面风大。”
燕青不由笑了笑道:“不要紧!”
不想车门开处,那小孩已跳了下来,一面叫道:“我已给爷爷说好了,叫你到后面去坐,你快上来吧!”
燕青不由红着脸看着罗赞,这罗赞,平日作为极有分寸,他可知道这种侍候差事的重要,一点也大意不得,此时闻言,不由双手一抱,躬身道:“禀大人,这搭车人来路不明,依卑职看,还是谨慎些好…”这时由车内露出一个发须斑白的老人头来,微微向燕青上下打量了一下,咳了一声道:“没关系,你叫他上来吧!既是病人,怎可见风?你也太多心了!”
这罗侍卫碰了一鼻子灰,可不敢反驳,口中连道:“是,是!是!”这时小孩已拉住燕青一手道:“来吧!快上来吧!”
燕青无奈,只好道了声:“小可打搅了!”
遂和小孩上了车厢,他背后背着小小一个衣包,内中除了些衣物银两以外,就是那口剑,因裹在衣包之内,仅露出一些剑穗子来,以至于罗赞并没有看清,他口中尚道:“余兄弟!你可仔细点,车中坐着当今兵部尚书陆中堂大人,兄弟你可要言语小心点,要是有个冒犯…”
他微微笑了笑道:“那可是你自己惹麻烦!”
燕青不由颇为不悦,当时冷冷一笑道:“罗兄太多心了,小可只求一席坐处,决不敢惹什么是非…”
方说到此,又被那小孩给拉了上去,随着车门关上,马车得得地继续前行而去。
燕青上得车后,只见车内燃着两盏极为耀眼的明灯,车厢内颇为宽敞,置着两张红绒软椅,可坐可卧,四周有丝绒窗帘遮着,以至于灯光一点也不能外泄。
就在那绒椅一边,半倚半坐着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
只见他长得方面大耳,剑眉虎目,颔下有两三寸长的短须,根根见肉,十分威武。
此时想是旅途之中,也没戴帽子,露出一头花白头发。身上穿着一套酱黄缎子长衣,腰扎质软带,带中镶着一块四方形的白玉佩环,一双粉底福字云履,虽在旅途,却掩不住雍容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