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金风，飘下了桐叶几许。

“老大人想要潘侍郎不说话？太晚了！”说话的郭顺，小个，留着八字胡，湖南人，任职，官位郎中。由于尚书韩文的官位不保，人心动摇，因此“见风转舵”伺机托庇于李老相阁，俾冀能保住原来官位，这几天尤其走得特别乎。

听了他的话，老大人吃了一惊。

占地不大的那一片青石板地、天井院，就是行刑的地方了。

此时此

在八名锦衣卫左右押赴之下，潘侍郎两腕缚，每过一扉，后的黑漆铁门即行关闭，发震耳的碰击声，惊飞起一天的鸽，在天上打转。

其他各人可就不同了，在门之前“文官下轿，武官下”往后还有好一阵路途要走。

“刑不上大夫”自古皆然。

“难…”老大人木讷说：“我与他三十年情，还用你来关照？只是这一次怕是帮上不他的忙了…早些时候焦芳已代传官家的话，要我少闲事…这话当然不是官家说的，我当然知是谁说的，你们也知是谁说的…”

忽然，老大人角涌了泪：“丢官事小，今日早朝这一顿杖，只怕便要了他的命…却是何苦来哉？”

不！还有一会好磨蹭。

大学士李东、王博跪请不准，再请为刘瑾挡了驾。当廷传刑，押潘照赴午门，即刻执行。

三面墙，一方箭。

几句话，说得各人透心发凉，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久病新愈的，显得单薄了些，尤其是那张脸，白中透青。额面天，一片乌黑，显然正是大难当了。

“啊！”“潘大人的折，不仅参了焦相阁一本，便是对司礼太监也颇有微词。”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衣服换好了，总该走了吧？

早朝

一溜校尉吆喝声中，潘侍郎直押午门，御东侧，那一片青石板地，便是行刑的地。

曹同怔了怔，红着脸说：“潘大人的官声很好，平素很少说话，说不定…”

“怎么回事？”

“你知什么？”李老大人摇叹息：“刘老相阁、谢老相阁、韩老尚书这些人哪一个官位不比他大？如今又怎么样了？几次‘廷杖’——有睛的人都应该瞧来了，官家那里，如今是不许人再说话了…”

外面来人驾，老相阁的八抬大轿已经备好——他是几个特准“紫禁城”乘轿的年老重臣之一，舆驾可以直抵“太和殿”不受涉。

今天的情形可就不同。

目光抬起，直视向对座的曹同：“秋，我叫你给潘侍郎传的话，你带到了没有？”

“坏了！”李老大人为之瞠目结：“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坏了事了…这两天因为我没有上朝，偏偏就有了这事…这可怎么是好？”

始作俑者，当属本朝开国太祖皇帝，此后也就屡见不鲜，那时候的廷杖，充其量只是一羞辱，隔衣垫毡，受责之人并无人伤害，哪里像今日情形，一场廷杖下来，能活着不死的倒成了“幸数”

潘侍郎这一霎才觉着了后悔，后悔没有早听李老相阁的一番忠告，如今可是什么都完了。

时令秋，殿檐下，乍见燕似裁衣…

这般廷杖却不曾吓着了潘照。

“看起来，他这个侍郎是不下去了！”

曹同“唉呀”一声，面苍白地：“既是这样…老相阁…你老要救他一救…”

“这…”曹大嗓翻着一双泡：“去过他府上，不过…潘大人玉欠安，在帐前面说不了几句…糊糊涂涂，也不知他老听去没有…”

李东不幸言中。

“今天这个早朝…”

他虽是士，却久战沙场，过宣化镇的总兵，也曾陪同前兵尚书刘大夏治过黄河，为朝廷立过大功，忠心耿耿，此心可对天日，不期今日却落得了如此下场。

李老大人“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说：“谢于乔走了以后，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注：

仰视白云，发了幽幽一声叹息。

兵侍郎潘照告人不成，害了自己。诏责削去侍郎官职，廷杖“午门”

漱一净，接下来六名侍从搭成一面墙，取过了他的一品“官诰”——蟒袍玉带。真就像戏台上那般模样，三四双手，侍候着他老人家一个人，总算换上了官衣。

当官的并非事事如意，一本难念的“官经”可不是人人都能念得下去，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个中滋味，便只有他们自家心里有数了。

谢迁号于乔，原东阁大学士，因上谏杀刘瑾等八名宦官，而遭罢黜），他的太刚，前这个场合，有睛的人，都应该看看清楚，何必呢，犯得着吗，劝他忍着儿…

频频眨动着一双灰白的“寿”眉，李老大人那张长方形的“目”字脸上，气沉。

“这…卑职明白。”

“卑职昨天才听说的，”郭顺抱拳回话说：“潘大人的折已经上去了…”

这才聊到了正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