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太原与大同距离遥远。既有“镇守中官”与“监军太监”的遥相呼应,他也就变得轻松,除非万不得已,他在太原稳如泰山,动也不会动一下。
潘夫人一行,承他路迎,毫无疑问是直奔太原了。
在马车里,潘夫人确是感触深刻。
其时她心情宽慰,多日以来久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当下面现微笑地看向女儿说:“这就好了,我只当洪家那一边不会来得这么快,想不到他们早就预备下了…
等到了太原,住下来,给你们小两口儿办完了事,我也就放心了,总算对得起你父亲在天之灵了。”
不知怎么回事,洁姑娘最怕听这件事,每一次都臊得她脸红心跳一一她也知道,女儿家大了,这是兔不了的,她也曾仔细地去追忆,回想着这个未来的夫婿…想来想去,所得下的印象,依然极是朦胧,那么淡淡的…不着边际。
“洪亲家这个人还真够义气,你父亲生前也只交了这么个朋友,要不是他,我们娘儿两个可哪里安身?唉!雪里送炭呀…人只有在患难的时候,才能看出来好坏居心…”
说着说着,她眼角又淌出了热泪。
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继续前进,前后有官兵马队的护侍,情势顿为改观。
“娘…”洁姑娘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我们真的就住到洪家去了?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潘夫人怔了一怔。
“再怎么说,我还没过门儿,也不能就算是他们洪家的人…更何况,爹爹才过世,还有孝在身上,住过去总不大好吧!”
几句话说得潘夫人热泪汪汪,一个咕噜打车座上坐起来:“你…”紧紧抓着女儿的肩头“孩子…话是没有说错,可是如今的情形不同,你难道没有看见?要是没有人家袁先生,我们这两条命还能活着?李老大人是怎么关照来着?你都忘了…”
洁姑娘缓缓低下了头,便不再吭声。
可是她忍不住。
“住过去就住过去,可您得依我一个条件,要不然就拉倒!”
“你这孩子…”
“本来嘛,”洁姑娘说:“住过去是将就情势没有法子.可也是等爹的三年孝服满了,才能嫁人…”
说到“嫁人”她的脸又红了,那一双大眼睛,却是光采锐利,显示着她的倔强,一点也不含糊。
“这…”夫人轻轻一叹:“再说吧…三年也许太长了…不过…再说吧…”
洁姑娘见母亲松了口,才回嗔作喜。
说话的当儿,马车已慢了下来。
小丫环彩莲探头车窗,向外看了一眼,指着一间房子回头说:“到了…是这个客栈吧?”
不是客栈,是驿站!
“双灵驿”
——顾名思义,当属来往于“灵邱”、“广灵”二县之间的官式“驿”站了。
既有侯百户随行打点“双灵驿”怎能不尽心招待。
后面的三间上房,一向也只有各府县正堂才得享用,这时在侯亮的招呼之下,全数拨给了潘家使用。
双灵驿的驿丞悉知是总兵大人的官亲,哪里敢怠慢?少不得杀鸡宰鹅,极尽巴结之能事。在他细心的招待之下,潘氏母女在宁静的后院上房,总算平安地度过了一夜,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早饭时刻。
袁先生竟没有来。
潘氏母女心中十分惦念,要彩莲告请。有好多事还要向他讨教,对于袁菊辰,她母女极是倚重,如今愈发是一刻也少他不得。
却是没有料到,彩莲独自回来,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袁先生“病”了。
毒
或许是夜里受了风寒,还是中了暑?总之,头重脚轻,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得劲儿,袁先生竟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听说是夫人小姐来看他,慌不迭披衣坐起。
小丫环彩莲好心地拿了个枕头为他垫在背后,扶他坐好了,潘夫人、洁姑娘已双双步入。
“这就不敢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