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已令他感到不可支持,一双耳朵先是疼痛难当,此刻已失去了知觉,双足亦然。他知道这已到了要命的关头了,当时忍不住倒于地上,只觉得岭外冰雹仍在噼噼啪啪地落着。此刻谭啸已被冻得有些神情恍惚,再想站起已是不能,紧急中,忽想起那大熊御寒的模样,也顾不得有没有用,忙把双手交叉着按于脐上,双足交换着把鞋脱了下来,模仿着那熊的模样,足心相抵。
说也奇怪,在他这么做时,起先仍然冻得发晕,谁知一切就绪,微微运了三四口气之后,就仿佛觉得寒冷大去;再过一刻工夫,竟由丹田之中,缓缓上游起一股暖气。初起时细若游丝,缓缓如蛇行,渐渐那股热流,竟是越来越粗、越来愈热。半盏茶后,只觉得全身百骸尽酸,各骨节处,竟是如同虫行蚁咬,十分难受。
谭啸不知道这是大寒回暖之后必然的现象,心中尚在阵阵生忧。似如此又半盏茶后,那酸痛才稍稍减退,耳闻栏外冰雹已停,隐约可见月亮复出云表,洒下满天如银光雨,心知大寒已去,这才一块石头放了下来,那隔栅的巨熊也有了响动。
谭啸缓缓放下手脚,想翻身坐起,却是坐不起来,只觉背脊酸痛难当,不得已又躺了下来,心道好险呀,若非是这只熊的妙法救我,此刻一定早冻死在这寒洞之中了。这么想着,犹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似如此,他躺了好一刻工夫,才觉得各骨节酸痛稍退,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却见那熊来回地在洞内踱着,口中发着低啸。
这时,一个人影轻轻在栅前出现了,现出了雪山老人瘦长的身材,光亮的一双瞳子。
他一只手持着一支笛子,由栅外伸入,点按在那巨熊的额上。
说也奇怪,那么庞大性躁的巨熊,在老人苗管之下,竟比一只猎还要柔顺,口中立刻停止了哮声,全身后坐下来。老人嘴角带着微笑,低骂了声:
“没有耐性的畜生!”
谭啸心中一动,却见老人目光斜乜着自己,淡然一笑道:“怎么样?还不曾冻死!”
谭啸此刻内心已对他多少改了些观念,闻言脸色一红,笑了笑道:“谢谢你老关心,还算没事!”
雪山老人目光如线,点了点头一笑:
“你不该谢谢黑子救你一命吗?”
谭啸尴尬地一笑道:“我就是谢它,只怕它也听不懂,我还是谢谢你老人家好了!”
老人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这是骂我,还当我听不懂么?不过,你这小子那点鬼聪明,着实可爱,也的确值得我破格成全。”
谭啸不由大喜,当时弯腰行礼道:“小可先在此致谢了。”
雪山老人哼了一声,目光在他胸前游移着,讷讷地说道:“小伙子,你胸中揣有何物!闪闪放光!”
谭啸不由吃了一惊,当时摸着胸前,微笑道:“是一口剑。”
老人怔了一下,伸手道:“拿来我看。”
谭啸略一犹豫,探手入怀,把那口新自袁菊辰处得来的爱若性命的“阿难剑”解了下来,双手捧过去。老人目光在剑上一扫,面上已现出无比惊异之色,右手接过剑来,先不开启,只在剑鞘上细看了看,赞叹道:“东汉故物,果是不凡,只看这乖巧匠工,已大异一般了。”
说着,振腕把剑抽了出来,立刻当空亮起了一条闪电,映得老人发须皆霜,老人口中更不禁连声赞叹了起来,抬目窥着谭啸面上神态,忽然一笑道:“你不怕老夫据为己有么?”
谭啸怔了一下,镇定道:“宝剑德者据之,老先生拿去,只怪弟子无能,有甚可怕?只是略感愧对我那恩兄而已。”
老人“锵”一声,合剑于鞘,朗声道:“好一个豪爽之士,拿去!”
他说着递剑而入,谭啸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先生如有需用,弟子愿奉借无妨。”
老人呵呵笑道:“不用!不用!我只是试试你的心胸器量,我生平从不沾一丝一毫小辈的便宜,你快快收回!”
谭啸把剑接回,重新系好。老人正色道:“你武功虽已不错,可是江湖中人,比你强的还是大有人在。此等宝物,最应小心收放;否则一被人觊觎,人暗我明,就有失窃之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