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的笑容突然凝结。她自幼禁，很早就懂得掩饰自己的情、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刻竟有些把持不住。怡然定定神，对环立的侍女们：“咦，你们还不去换门衣裳？”

长安人对牡丹的也许要用狂来形容。每到末牡丹盛放，门尽是看人，尤其西明寺、慈恩寺、崇敬寺、永泰寺等最负盛名的赏地（唐时寺观兼有现在公园、戏院的功能），堪称游人如云，车若狂。

圣持笑：“当然了，这绿牡丹是十二郎了无数心思才找到的。”

“帝城暮，喧喧车度。共牡丹时，相随买去。”

伊丝曼转过去。静了一会，她忽然：“你一定要这么吗？”

圣持不相信，但也无可奈何。她忧心忡忡地想：“阿九不会有拒婚的念吧？十二郎跟她是多么般。”

姬拈起眉笔，依怡然眉形略一勾勒，两弯娟秀的“却月眉”便展于额上，而后用呵胶将绿的翠羽钿贴在眉间。在上少许极品脂，轻轻一抿，就是嫣红可的“珠儿”样。末了把浅红胭脂开，在面颊酒窝，这是妆靥中最简洁的圆靥。微笑的时候，酒窝就会漾两淡红，青眉粉靥，最增妩媚。

负责衣饰的灵珰开始为怡然更衣。本白的罗衣上用银线和淡绿丝线绣满了重重叶，翡翠的六幅罗裙上缀着晶莹圆的珍珠，行走之际犹如波光。

内院的侍女除了灵珰和丝，很少有门机会，怡然这么一说，不由天喜地地飞奔去换衣梳妆。

圣持盯着怡然“阿九，为什么最近一提到十二郎你就不兴？”

伊丝曼迎着怡然走去，王府的亲卫来不及拦阻这大胆女。“丽的公主啊，您为什么这样忧愁？对着这么灿烂的光，您却吝于笑容。”隔着面纱，伊丝曼的发辫金光闪烁，翡翠绿的睛边各画着一弯殷红如血的新月，是时下最行的“斜红妆”斜红使她的妖媚更加动移人心，但她最有引力的地方，在于艳外表下的颓丧情调。

专司化妆的姬：“阿家讨厌傅粉，索连胭脂也省了，更不必涂额黄，就画眉和吧。”

“这样最好。”

“开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如狂。”

东廊尽，一群人簇拥着一位态曼妙的绿衣少女走来。伊丝曼本能地认了她。她整个人就像晨光中一支待放的荷，充满纯粹而自然的，那清新柔的魅力穿越无边繁华而来，令人沉醉不知所之。她不似世中人，仿佛一个天真的，却误凡尘。

灵珰拍手：“这次西明寺的牡丹会一定是阿家赢。”长安的贵家少女，每逢天都会举行赛会，谁的最，谁就胜。

青城的声音里有着切的渴望“我知她今天会来西明寺。如果我们遇到她的话，就吧……啊，她来了。”

要最淡的。”

怡然若无其事地：“没有不兴啊。”

圣持轻轻击掌，丝捧来个雕木匣。盖揭开后，香气郁郁，一朵罕见的墨绿牡丹，千重，每一片都像是天女巧手剪。怡然双眸发光，低声赞：“太了。”——见到这样的牡丹而不兴奋，就不是长安女儿了。丝小心地取，簪到怡然发上。

西明寺东廊，青城和伊丝曼默默走着，穿过载歌载舞的人群，走蜂蝶翻飞的丛。两人没什么话说，却也不觉得尴尬。东廊外有一棵珍异的“大树牡丹”，六尺，几百朵火红儿在枝怒放，光溢彩，芳香酷烈。。

“唯有牡丹真国，开时节动京城。”

建于延康坊西南隅的西明寺，本是魏王李泰的府第，穷极华丽，宗时为庆祝皇病愈而改成了寺庙，与皇家颇有渊源。寺里的和尚很会牡丹，开时烂漫奇丽，成为长安游胜地。

青城靠着栏杆，心驰神往地：“就是这儿，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