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秋天里的最后一朵花,充满让人窒息和心酸的美。
这个人、这句话打动了怡然。她问:“你是谁?我见过你吗?”
“我只是一个占卜的人,怎么会见过尊贵的公主?”
“你会占卜?我要试一试。跟我走吧。”
“不,我只在我的地方为人占卜。”
怡然停下脚,看着伊丝曼“你很特别。好吧,我来将就你。”圣持的抗议只能使她更坚定“我说过了,我要去。”
延康坊赵曲的一幢旧宅。
香炉里,一种金红色的香膏在缓缓燃烧,散发出迷迷蒙蒙的幽香。怡然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是什么香料呢?有一点萱草的味道,有一点没药的味道,有一点罂子粟的味道……”萱草又名忘忧草,从诗经时代开始,人们就确信它能令人忘却烦恼;没药是阿拉伯出产的神圣香料,可以镇痛和防腐;罂子粟(罂粟)在唐朝传入我国,人们视它为特异的观赏植物,很少人了解它未成熟的果实里含着可怕的汁液。
伊丝曼惊咦了一声。大唐公主懂得这些寻常人闻所未闻的香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能在合成后的香味中把它们一一分辨出来。“这是我自己配制的香膏,有位朋友给取了个名字,叫迷蝶香。”
“好名字,这种香闻起来让人变得像庄周一样迷惑,是庄周梦中化作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化作庄周?”怡然的声音里带着种奇怪的倦意。
伊丝曼取下面纱,凝视着怡然,就像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眼睛很美,宛如秋天里寒烟空濛的湖水,带着种催眠的魔力,渐渐左右了看到她眼睛的人。开始怡然还能左顾右盼,后来就沉溺到她烟水般的绿眼睛里去了。
伊丝曼的声音温柔得像缎子“你要出嫁了吗?”
“是的,我要嫁给十二哥了。”
“十二哥是谁?”
“是风姨的儿子。”
“你喜欢他吗?”
“嗯。可是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嫁给任何人。”
“为什么?”
“我一想到要离开家,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我心里就怕得要命,怕得心都揪到了一起。那种担心就好像……好像我本来是天上的鸟,现在却无声无息地在水里窒息了。我愿意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淡蓝的光流中,怡然的脸庞像一朵白色莲花,有郁郁的悲伤,是淡淡的绝望,——她此刻的神情、此刻的话语深深地刻在了青城的心版上。
“有个人一直喜欢你,无法告诉你,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想。……什么叫一直喜欢呢?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我会说我现在喜欢,绝不会说一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