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战之术

蒯恩和刘穆之徒步离开太守府，只有十多个亲兵护行，这些卫士不是来自大江帮的兄弟，便是原属振荆会的人ma，人人忠心可*，兼又武功高qiang。

在这区域，任何军事行动，首要是保密，如若xie漏风声，预定的计策便不灵光。而于此任何一个人均可能是天师dao信徒的地方，保密的功夫更不可疏失。所以在刘穆之的提议下，两人都换上普通北府兵的装束，乍看只像一队普通不过的巡军，看不chu一个决定两军胜负的行动正逐渐展开。

际此夜shen人静之时，街上不见人踪，只响起众人军靴踏足地面的声音，一片肃杀静穆的气氛。

寒风呼啸。

蒯恩见刘穆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忍不住问dao：“先生是否在担心今回的行动呢？”

刘穆之微笑dao：“对蒯将军我是信心十足，只看你在刘帅去后，立即把三千jing1骑，调往附近隐秘chu1，便晓得蒯将军早预见今天的形势。这三千jing1骑养jing1蓄锐，势不可挡，岂是师疲力竭、士气消沉的天师军架得住呢？”

蒯恩讶dao：“然则先生又因何事煞费思量？”

刘穆之dao：“我想的是击败徐dao覆后，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的问题。如果孙恩不是命丧于燕飞之手，我要tou痛的问题会更多。”

蒯恩苦笑dao：“这方面要仰仗先生了，我实在想不chu办法来。”

刘穆之欣然dao：“你肯认为这是一dao难题，已非常难得。自天师dao兴起后，晋室一直没法看清楚问题的重心所在，只视天师军为luan民贼子，对付他们的方法惟有武力镇压，在对策上是绝对的错误。”

稍顿续dao：“宗教是不讲理xing，只讲信念，纵然信念与事实对立，亦只会选信念而舍事实，遂令信徒变成盲目的跟从者。当然信念的shen浅各有不同，但基本上仍是如此，否则便不是信徒。像天师dao这般的宗教，其领袖起着关键xing的作用，如竺法庆之于弥勒教，孙恩之于天师dao，领袖的个人魅力直接影响信徒的信仰。”

蒯恩苦恼的dao：“我真的不明白，竺法庆之死导致弥勒教的崩溃，但现在孙恩明明死了，却是另一番情况，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甚么水解仙去，大家都应心知肚明是骗人的谎话，偏是这多愚夫愚妇都shen信不疑。”

刘穆之dao：“人心是很奇怪的，蒯将军不明白他们，皆因蒯将军所思所想与他们有异，这就是人心的分歧。没有人会认为自己选择的信念是错误的，否则就gen本不会抱持这样的信念，当遇到现实的冲击，事实似与自己jian持的信念有抵chu2，大多数人的选择，并不是纠正自己的信念，而是设法漠视矛盾，只挑愿意相信的事去相信。但是怀疑仍藏在心底里，这也是人的本xing。只要蒯将军好好利用此点，不但可以轻易赢得这一仗，还可以大利日后的guan治。”

蒯恩谦虚的问dao：“此为心战之术，请先生指点。”

刘穆之从容dao：“现在最令天师dao徒怀疑的，就是孙恩究竟是水解仙去，还是给燕飞宰掉？在战场上长篇大论是不可能的，但喊喊口号，却是有利无害。如果我军在与天师军jiao战时，齐喊‘孙恩死了’，对方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肯定可收奇效。”

此时他们刚进入城dao，把守门关的守军忙开启城门，让他们通过。

蒯恩叫绝dao：“先生的提议肯定guan用，换过我是天师军，听到这句话，士气肯定受挫。”

众人来到城外，护城河外的吊桥尽chu1，另一队人ma正在恭候着，一旁另有十多匹空骑，以供蒯恩等代步。

刘穆之拈须微笑dao：“我送蒯将军就送到这襄，我们不但可以在战场上喊响‘孙恩死了’的口号，还可于dao路jiao？chu1高竖写上‘孙恩死了’的牌匾。此事jiao由我负责，蒯将军请安心chu征，更祝蒯将军此战大捷而回。”

蒯恩恭恭敬敬地向刘穆之施军礼，接着与手下们越过吊桥，登ma去了。

※※※

荣yang城。

雪终于停了。

雪停后不到半个时辰，纪千千和小诗在风娘的陪伴下，登上ma车，离开慕容垂的行gong，走上通往城门的大街。

车窗垂下厚帘，或许只是为了御寒，但纪千千却生chu如被蒙在鼓里的gan觉，听到的是从四周传来的ma蹄声，却不知shen在何chu1，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风娘闭目养神，神se清冷，像丝毫不在意正发生着的事，亦不关心未来会发生甚么事的模样。

小诗早疲累不堪，拥着被子就在座位chu1睡着了。

纪千千却没有丝毫睡意，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惧意。

她颇有历史重演的gan觉，而这正是令她心神不安的原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