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风酒肆

天下九sai，雁门为首。这雁门关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雁门关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　倒ma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tou关、至黄河边。关有东、西二门，皆以ju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　雕嵌“天险”、“地利”二匾，白雪的ma车jiao完关税缓缓驰入，已有些斑驳的城门在shen后“吱”的一声重重关上，也慢慢的关上了那风雪漫天的十年，隔绝了一段过去，白雪恍惚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回去了，便不自觉地回tou想再看一yan那关外的风雪，可回首看见的只是一dao厚厚的城门，说不chu的冰冷。

此时的雁门关内虽明雪照天，却也暗了下来，家家灯火繁星，街dao两旁的店铺都有人chu来拿着扫把chu来，扫自家店铺门前的积雪。

“这扫雪的模样倒也映了那句话：各自扫自家门前雪，不guan他人瓦上霜。”

那年是chun天他chu的关，这里的酒不如江南的醇口，大多辛烈辣口，北方男儿豪气七分便来自这酒中，那个小小的大风酒铺面对青山，襟带绿水，chun日里的游人很多，他望着那些huan笑着的红男绿女，一杯杯喝着自己的苦酒，那一年他被追杀三个月，衣衫褴褛，满面尘土，shen上带着大小一十七chu1创伤，自己也不知dao能不能活着再回来，所以这关中最后的印象令他永远也不能忘记。

现在，他又回到这里，他坐着ma车大摇大摆的回来了，经过了十年的岁月，人面想必已全非，昔日的垂髫幼　女，如今也许已嫁作人妇，昔日的恩爱夫妻，如今也许已劳燕分飞，就连昔日的桃hua，如今已被掩埋在冰雪里。

白雪叹了一口气，自怀里取chu一dao重纱遮住脸容，他早已知dao怀璧其罪的dao理，更不想惹上无谓的麻烦，下得车来，想了想，又自怀中摸chu个扁扁的酒瓶，将瓶中的酒全guan进hou咙，等咳嗽停止之后，才再往前走。

大风酒肆早已不是十年前那间小小的酒铺，已装修的富丽堂皇，只是那店名依然不变，七尺长杆上挑着帆大的黄旗，上绣着四个大字：大风酒肆，张牙舞爪之相，倒也显得北方男儿的豪气。

青鸟将ma鞭jiao与店小二后两人进得店来，寻了个靠窗边上的位子坐下，酒肆里，不时有穿着羊pi袄的大汉进进chuchu，他们大多敞开衣襟，让寒风拍打在结实的xiong膛上，越见的自信张扬，而这里更充满了猪油炒菜的香气、男儿劳力后shen上的汗臭，和烈酒辣椒大葱大蒜混合成的一zhong难以形容的奇怪味dao。

白雪并不讨厌这zhong味dao，至少现在他不会讨厌这zhong味dao。

他喜huan高山上那zhong飘浮在白云和冷风中洗了灵气的木叶清香，可是他也喜huan这zhong味dao。

他喜huan高贵优雅的高人名士，可是他也喜huan这些liu着汗，用大饼卷大葱就着蒜tou吃feirou喝劣酒的人。

这些年他一个人漂泊了很多地方，去了很远很远的世界，见到了很多人想也想不到的人和事，他一直往北走，走到了一片无穷无尽的冰山，在那里他一个人生活了三年，除了冰水和一zhong白se的熊，没有hua草树木，鸟语人声，他见不到任何东西；他也曾经往极西而去，越过横断山脉，沿丝绸之路穿过大沙漠，那是另一个世界，另一zhong人，在那里，他见到了不一样的生活，也学到了很多很多。

这些年的liu狼他已孤独了太久，天涯的狼子希望有一个家，之后他便不再是狼子，就如一株无gen的浮萍不再四chu1飘dang。

狼子的寂寞就是他的gen，狼子的寂寞就是他全bu，如果有一天狼子不再寂寞，那么他就失去了他的gen，失去了他的全bu。

所以狼子需要继续liu狼，他们不能停下，白雪希望自己可以停下，但是他还是必须走，因为他有很多的事情要zuo，有很多的未了的事没有zuo完，一个人活着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更可况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的shen上有太多人的希望，也有太多人的仇恨，所以他回来，看着自己熟悉的人群，心里也有了些huan喜。

不一会儿，小二过来招呼，这zhong地方的店小二面带微笑，shen上充满了活力，穿梭于人海之间便如一条游鱼，小二dao：“两位要些什么？本店刚宰了一只上等的黄niu，要不，来点儿？！”

白雪dao：“好。”

青鸟抢口dao：“不行，刚刚吃了那熊rou，你的shenti今日不能再吃rou了，来几碟素菜，几个馒tou就行了。”

白雪tou痛dao：“莫不是在这南国的女子都是这般…”这般什么？他便不再说了，而但凡男儿便也明白这般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