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是父母官，百姓是民，犬羊。自家‘儿’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自家‘儿’的，不打白不打。至于‘儿’是否会饿死，那是‘儿’们自己的事情，父母官大人没功夫搭理。

“国家赔偿？国家？”田事愣愣地看着突然恢复了神的尤老爷，看着周围沸腾的人群，喃喃地嘟囔。

这是他和刘俊、杜规、张唐等人反复商量过，稳定民心的办法。用杜规的话来说，商人看重钱财，只要能少的税，他们肯定会少。即使律法惩罚再严格，也会有人钻空。但如果你在收税的同时，给他们利益的承诺，他们自然会权衡其中得失。如今城中商人们担心战争带来损失，大都督府刚好趁此机会，把自己的国家理念输下去。通过国家赔偿的承诺，让大多数不再盲目逃亡或与北元暗中勾结，而是选择与大都督府生死与共。

尤老爷忍住心烦恶抬起，看见陈硕和太守陈龙复先后，向码走来。后，几个当地商人兴采烈地跟着，仿佛有人生意开张，要派发红包般闹。

关于国家与朝廷，亡国与亡天下的理论，在大都督府颁发的报纸上，他不止一次看到过。今天，才切切实实受到了他的

友挪借来的，说好了第二年年底连本带利一并归还。如果破虏军真如田事所说那样退泉州，任仓库中存货被蒙古人劫掠，到了年底，他就只好去海。

“泉州一定守得住。如果守不住，据你们纳税的记录，所有报过税的货，可以申请国家赔偿，只要大都督府还在，就会把所有损失赔给你们！”陈龙复找了个稍微一些的位置，站上去，大声宣布。

“您说得有理，可咱们能找谁理论去！几十年了，收咱们税的不止破虏军一家，谁过咱们的死活”田老爷耸耸肩膀走开，不想再和尤麦克一般见识。在他心中，已经把前这个姓尤的归了不可理喻的一类人中。跟官府理论，笑话，官府如果肯和百姓讲理，他还是官府么？

“我，我…”尤老爷的手臂绝望地挥舞着，说不什么其他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愤懑。嘴中的味又腥又苦，仿佛胆都从嗓涌了来。他心中自是明白，所谓和官府理论，不过是一句气话。田事说得对，宋也好，元也罢，浦家也好，文家也罢，官府的职责就是收钱，哪里承担过半官府的义务。

“泉州一定能守得住。如果守不住，我会通知大伙从海上撤离，以避兵祸。至于诸位所受到的损失，只要有收税凭据记录在案，国家事后会照价赔偿，决不言！”陈龙复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声音缓慢而清晰。

“您，大当家，您回来了！”田事兴地叫。

“好啊！”人群瞬间沸腾，很多围拢过来看闹的商贩同声喝起了彩。虽然他们中间大多数人的全是拼船舱的小规模买卖，其中还有不少人还偷漏关税。即便真的有赔偿，也没他们那一份在内。但陈龙复说的话，是他们从没听说过的。带给他们的不但有震惊，更多的是动。

国家赔偿，前提是国家依然能存在。当国家的兴亡和百姓利益联系在一起时，百姓们自然会尽力守卫这个国家。看得见的蝇小利，比圣人之言更有效。

周围的海狼刹那间有些，航惯了海的尤老爷船般晃了晃，蹲到了栈桥上。已经走远的田事吓了一，赶冲了回来，用尽全力气将他搀扶起。

“陈大人，陈大人，您是说真的！”尤老爷慢慢挪上前，不敢相信地追问。田、赛、麻、利，几家较大的商，都有族人涌了过来，期待地仰望着陈龙复，唯恐听错了一个字。

“我已经理论过了，破虏军不会放弃泉州。如果泉州丢了，只要大都督府没倒，咱们就可以申请国家赔偿！”一个声音从码上传来，天籁般钻田、尤两位的耳朵。

二人摇摇晃晃地彼此搀扶着，一时间，形显得那样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