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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仙人抚我ding
其实李真已经楼ding上看了很久。这栋楼是老楼,并不高。从前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会和齐远山去楼dingchou烟。两个人坐在天台边上在温暖的夜风里眯起yan睛去看这个繁华的大都市。
那时候或许齐远山想的是如何能在这城市里找到一个安shen立足的地方,而李真想的是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到从前的生活,与自己最在意的那些人在一起。
到了现在,从某个角度来说两人的愿望都实现了——不过不是以他们希望的那zhong方式。
楼里面的人搬走了很多。一些人在灾难中死去,一些人远走他乡,另外一些人则搬去了更好的地方——因为曾经住在那里的亲人同样死去了。
他看到了走chu门外的于永qiang、齐玲玲、齐远山,也很欣wei那个昔日的朋友如今shenti仍然结实,脸上的神情虽然谈不上愉悦,但至少不是那zhong被苦难生活折磨chu来的麻木。至于齐玲玲…他一时觉得有点儿面熟,可总是想不chu到底在哪里见过。
最终他在楼ding上跟着于永qiang走。看他一跛一跛地绕过街dao拐进小巷,然后指着天破口大骂。
这一阵骂起先惊起一群麻雀。然而麻雀们飞到另一栋楼ding上挨挨挤挤地歪着脑袋看了一阵子之后意识到这个人类毫无威胁,于是又飞回去了,很有些近距离围观的意思。
看到连麻雀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于永qiang的愤怒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所以他从地上抓起些碎石块儿。开始边骂边打那些鸟。
然而接连丢了三块石子儿之后他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黑se大衣的男人chu现在一边的楼ding上。而在他弄明白那人到底想要干嘛之前,对方已经往前迈chu一步,从楼边直直坠落下来。
于永qiang情不自禁地“哎”了一声,伸chu手去,好像这样就能接住那人似的。
可是在他张开的嘴还没闭上之前,那人已经落到了地上。落点chu1的薄雪被dang开了一片,地面上有些微微颤抖,就好像住在楼上的人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但那人的膝盖弯都没弯,在落地的那一刻就迈开第二步,朝自己走过来。
于永qiang本能地瞪圆yan。往左右瞥了瞥。寻思着一会儿往哪儿跑。能力者chu来在dao上混这事儿他听说过,只是没想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哪尊神,这等事情今天都撞上了——刚才糊在手上的是狗屎就好了。至少还能走个狗屎运。
但在他batui就跑之前听见那人说:“没想到你倒是真的从良了。”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于永qiang愣了愣,第一次仔细去看那人的长相。然后叫了一声:“哎呀我去…怎么是你啊——啊不。是您啊?”
李真走到他shen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还好吧?”
“啊…好,好,还ting好——”于永qiang回答。李真的手臂很有力。拍得他有点儿微微踉跄。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在心里后悔了——是不是该说自己悲惨极了能有个小官儿当当才是好?
但李真摇摇tou:“我觉得你不大好。”
他的视线落在于永qiang的那条瘸tui上。于永qianggan受到他的目光,觉得tui有些不听使唤。
好在李真又拍拍他:“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样?”他拉着于永qiang坐下来——就坐在旁边一个覆着薄雪的空汽油桶上“比如这附近luan不luan?”
于永qiang心里有点儿发憷,他搞不明白李真这zhong“平易近人”的zuo派是什么意思,也弄不清楚那句“比如这附近luan不luan”到底想问些什么。但他还是知dao李真问到点子上了——这附近的确tingluan。
不但附近luan,整个平yang都很luan。
大灾难打luan了整个儿的社会结构,在它面前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tou百姓都毫无差别。隔离带不会因为某个人有爵位就绕路走,血rou之躯在岁月面前一样会化作黄土。
从前不少人对于那些政府官员抱有怨言,认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无耻无德且无才,拿着纳税人的钱从事蝇营狗苟之事,把整个社会弄得一团糟。可到了如今更多的人才意识到,那些家伙似乎没有他们从前想象得那样糟。
隔绝带降临的时候有一段chu现在市府大dao——这里几乎集中了平yang市所有的政治jing1英。那时候那群人正在开一个有关jin急状况下危机应对法案的会议,于是危机果然找上门,他们被一锅端。
实际上那些人当中真正的jing1才绝艳之士并不多,更多的是智商平平dao德gan也平平的普通人。然而相对于更加普通的普通人来说他们拥有长期guan理这座城市乃至周边广大地区的经验,而经验这东西是没法儿凭空学来的。
因而当初平yang的状况比其他地方luan得多,衍生chu大量除了老天爷谁都不服的帮派。虽然之后社会秩序逐渐恢复,但那些兴盛一时的大大小小的团ti却并未完全地销声匿迹,哪怕是在当下。
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李真至少见到了四次帮派火并,而这里的警力似乎少得可怜,他甚至连警笛声都没听到过。
实际情况与他想的一样。于永qiang拍拍自己的膝盖,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哥你知dao,我那时候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