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赵瑜后怕的摇着“幸好只是伤，要是伤到骨，凭那个江湖郎中怕是救不回来。”

放下手，赵瑜看着桌案上隆起一堆的小山，问：“怎么这么多？”

“二郎。”门外传来赵文的声音。

赵文笑着劝解：“毕竟是个新丁，只拿死鱼练过手。下次换个在活人上练过的。”

赵瑜来自后世，虽然学识算不上渊博，但千年后的脑和宋代的现实碰撞后，总会产生许多新奇的。所以一旦赵瑜有什么新想法，都会立刻记录在案，有价值的就想办法推行，暂时没有可行的便留档待查。自三年前，赵瑜找了个借开始教赵文赵武识字，这记录的工作就给二人理。几年下来，早已形成了默契。

赵瑜听得噗哧一笑，笑骂：“你这小，要是给陈家大娘听到，看你保不保得住？”

被扶着坐了下来，赵瑜隔着，抚摸着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指尖顺着伤划过，能明显的觉到隔上几分【注1】就有一个凸起。几十个凸起缀满了一尺长的伤，有像摸到鱼骨的觉。

“就是二郎你叫俺找的簿册啊。”赵文说着，把这些簿册一脑地丢桌案上，顿时就扑起一蓬灰尘。

“看他个鸟！”赵瑜没好气“明天把那个赃官找过来。他能贪那么多，籍上肯定没少下功夫！”

看到赵文的表情，赵瑜也知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他想了想：“那就在州找些绣工来当先生好了。不用他们教怎么绣鸳鸯，只要能学着把伤整齐了就行。”

注2：桑线：中国古代手术合线。《资治通鉴》卷二〇五《则天顺圣皇后中之上》中有记载。

赵文一边把簿堆放整齐，一边笑：“不多。这才是五等丁产簿。贴、田契的册更多，都放在架阁中没拿过来。”

“这是什么？”赵瑜惊讶地问。

说着，他抬起，窃笑着：“二郎，你真的要把这么多都看完？”

哐。哐。踢门声突然响起。

注1：中国古代长度单位。1寸=10分。

“手轻一。”赵瑜皱着鼻，手在脸前扇着。

赵瑜摇“哪有那么容易裂。你在城上不是没看到，给我伤的猴崽把吃的力气都拿来了。是够卖力的，就是没用对地方。”

“二郎说的是。”赵文附和着，他拿起笔，在书堆中找着纸，打算把赵瑜说的记下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当时给他合伤的喽罗手笨脚。拈起针线，如同挥斧伐木，大开大阖；打起绳结，仿佛桅绑帆，只恐不。一通折磨，把赵瑜痛得死去活来。偏偏他还要维护首领的脸面，不得叫痛，嘴角是一一地勉笑着。恐怖的笑容反而更把那喽罗吓得手忙脚，连番错，最后还是赵文赶来帮忙，才终于把赵瑜从庸医手中救了来。

“伤的桑线【注2】还是太，”赵瑜后悔“应该买些细的。”

站了一阵，左上的伤又开始痛了。赵瑜不敢吃力，踉跄着想坐回位上，赵文忙过来帮手。

“伤又裂了？”赵文担心。

着咸腥味，却无比清新，房间内因劣质蜡烛而变得烟熏火燎的气息立刻一扫而空。他了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神也为之一振。

赵瑜回过去，赵文抱了一堆簿走了来。这些书册堆得老，摇摇坠，赵文不得不把下压在最上面，好把簿卡住。

“这个…”赵文迟疑着，赵瑜的要求有些难度。

“知了。”赵文笑着应。他整理好簿册，又不知从哪儿找了块布，起桌案上的灰来。

收起笑，他正经：“这事我再想想罢…不过，我狼港寨势力越来越大，船渐多、人也多，疫病什么的也就跟着多了。这随船郎中的事要尽快起来…还有战场救护，外伤的包扎、合，每个人都要懂，保命的手艺再难也要学。”

“驴训的再好都还是驴，还能变成？得找些名医来。”

“二郎，”赵文的脸一下耷拉下来“你不会真心要这么罢。日后门，碰到捞海的打招呼：‘喂，这几月买卖得如何？’我们可就只能说：‘嗨，别提了。这几月就帮象山寨的当家娘绣了块芙蓉手帕，不知何时才能把生意到府城里呢。’”

赵文笑了两声，忙打理起作一团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