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文圭汝万万没有想到，鲍福一怒之下居然把他一向风平狼静的家ting搅得ji犬不宁。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后院失火的chu1境是多么的可怕啊。果然，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像放哨员一样站在了鲍福的大门前，直到鲍福伸着懒腰，哼着小调儿走chu大门。

从此，文圭汝宣布休战，鲍福重新回到从前的局面上来。

然而，任何事情的发展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鲍福的照相生涯也同样如此。这期间，他既在躲避着明枪，又要防备着暗箭，时刻都chu1于一级战备状态。这使得他本来就不太好的脾气更是雪上加霜。当然，单独跟桂晴在一起的时候他仍然谈笑风生。只是一跟三个孩子照面，脸就会拉长许多。他没事儿就嘟噜那tao他永远都不嫌絮叨的话：“你们一定要把书给我读好，家里的活再忙再累你们都可以不guan，我也不稀罕你们guan，你们只要能把学习给我搞上去我比什么都高兴；东西烂在地里我不心疼，考试少得一分我就受不了。”他压gen儿就鄙视农业生产劳动，他认为他这辈子留在农村是一zhong耻辱。他每次从田地里回来，总是一边ca汗，一边痛苦不堪地嚷嚷着：“你们都看见了吧，如果考不上学，呆在家里，就是这个样子。不是我吓唬你们，谁要是在农村里上了tao，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解开了。在农村这是罚劳役啊！”一天，聪明活泼的小学min不知是故意调pi，还是说话没设防，忽然冒chu这样一句话来：“那老师不是经常讲，劳动是最光荣的吗？”话音刚落，小学min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ba掌。小学min摇了摇tou，没敢哭chu来。鲍福却不依不饶：“狗pi，那是在糊弄傻瓜哩。你回去问问你的老师，‘地富反坏右’是好人还是坏人？让他们进行劳动改造是不是把世界上最光荣的事情都jiao给他们去办了？如此说来，那些国家干bu天天坐在屋里风不着雨不着的，就是对他们的惩罚了？世上哪有这样的理儿！”

一天，学智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告诉爸爸，他考上高中了。鲍福的确高兴了一阵子。但目光很快就变得冷峻起来。他望着《通知书》上的分数，不满地说：“我早就说过，别老把jing1力都用到语文上，数理化才是最重要的呢。可你就是不听，结果还是老样子。”当听说芦hua村共有七名学生考上高中，学智的成绩只排在第三名时，他更来气了，因为他要求学智每次考试都必须是全班第一。一怒之下，他差点儿把《通知书》一把撕掉。

学智这次升学考试的总成绩还算不错，只是各科分数太不均衡：语文100分，数学41分，政治98分，理化39分。关于学智的语文成绩，当时的改卷老师颇有争议。一zhong观点认为，语文知识30分没说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是作文70分最多也不能得满分，因为文章不可能十全十mei。另一zhong观点则认为，既然人家的文章无可挑剔，就应该得满分。两zhong观点争论不休。持后者观点的一位老师情绪激昂地拿着学智的试卷问前者：“咱们都是当老师的，而且是老师中的佼佼者。这位同学的试卷大家都看过了，现在咱们不妨zuo个试验：如果谁不服，可以重新写一篇。如果大家公认为你写得比他好，甚至写得跟他不相上下，我都会放弃自己的观点。说得再宽容一点儿，不怕你重复人家的思路，也不怕你比着葫芦画瓢，如果你有过目不忘之术，就算你写得跟人家一模一样都成，另外也不要求你的书ti能达到如此完mei的境地…我看在座的诸位未必有人能写chu这么规范的字来，起码我zuo不到。谁敢试一下？”没人敢应。前者虽然理由有些苍白，但迫于情面，仍在jian持自己的观点；后者立场jian定，决不让步。两派意见被迫上jiao到考试委员会裁决。考试委员会连夜召开了jin急会议，最后裁决：可以打满分。一时间，关于鲍学智的话题在全县教育界广泛传开了。有人回忆说：“自建国以来，在邑城县历届升学考试中这还是第一篇得满分的作文。”

顺便说一句，碧月在这次升学考试中，成绩也很不错，而且高学智两分，在班里名列第二。跟学智所不同的是，碧月各科成绩均衡。

机枪还是有事儿没事儿地就往鲍福家里跑。尽guan鲍福很少给她好脸子看，而且还会时不时地抢白她一顿，可她就是舍不得跟这个家ting疏远半步。她要是有几天不到这个家ting光临一番，或者没有亲yan目睹其中任何一位家ting成员的面，她就会由衷地不自在。为什么会chu现这zhong情形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她每当看到鲍福的脸子时，总会自我解嘲dao：“小孩他爹，我就是这个贱脾气，别人甭说跟我说难听的了，就是脸se稍微有点儿不好看我就受不了。可你们家就不同，你就是吵我骂我，我都不生气。”鲍福本来就很喜huandai高帽，听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