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许是某缘分，黄一平第一次送廖市长回家，就得到苏婧婧的好。那天一门，苏婧婧盯住他看了好久，然后一惊一乍地将丈夫叫来，说黄一平特别像她的一个弟弟。廖志国看了

这是一位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小玲珑的材，圆圆的脸庞微微发福，未曾开先传来

“这个建筑，将来不仅要成为本市、本省的标志建筑，还要成为长三角、东南沿海甚至南中国的一个地标。我要让世人知，北有京城鸟巢、立方，南有城鲲鹏馆！唔？一平，是不是这个意思？”廖市长显得极度兴奋。

的这个举动，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借“鲲鹏馆”这个项目在城正式开疆辟土、登台亮相了。那态度，果断且定，却又隐了一丝赌斗狠的成分。

“一平啊，我到城时间也不短了，你看我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板斧，就从这个‘鲲鹏馆’项目切，如何？”廖志国燃一支香烟，说话时完全摊开在后座上。显然，他对自己刚才的一通宏论，相当满意。

朗快的笑声，一甜糯的吴侬语，夹杂其间的普通话发音有些嗲气。眉间，那盈盈笑意，既志满意得、养尊优的快，又带夫荣妻贵、母仪天下的雍容，一份收放自如、把握适度的自信，更是漾在一舒张的纹里。

重新回到市政府秘书，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黄一平却已经摸透了廖市长的思维方式与语境。下，看似在征询你的意见，有礼贤下士的意思，可实际上，他是利用这难得的清静，在梳理自己的思路。这似问实答式的梳理，表明他其实早已成竹在，不仅所有疑问都不复存在，而且逻辑上的障碍也悉数扫除。当然啦，有些时候，也不排除这发问的背后，可能会设置了一些小小的陷阱，有些许顽童般的卖。这语境下，作为秘书，就得不失时机地下去，假装自投罗网，以不动声的幼稚甚至愚蠢，来满足一下领导的某期待。此类游戏，对于有着十一年秘书阅历的黄一平而言，早已驾轻就熟。况且，这游戏并不似猫玩老鼠那样的险境，有时只当是博领导一乐。不过，玩归玩，却又不能玩过了。否则，明显脚，会让领导觉虚假，反而失去了趣味。秘书之，巧拙、下之间的区别，往往就是这度的把握与拿。

黄一平打开后备箱，搬下一只硕大的纸箱，里面是从城带回的芦笋、腐、草等当地特产，还有黄一平专门从老家捎来的两捆小白菜。

“城上下六百万双睛盯着我哪，不下手看样不行，下手不狠好像也不行哩。唔？”廖市长又问。

这时，黄一平若是再不接腔，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两个人的场合，貌似随意闲聊，可何时该装痴卖呆，何时当随机接应，也是一门不小的学问哩。况且，廖志国是个非常优秀的演说家，善于以自己的情绪鼓动和影响别人，他对“鲲鹏馆”好前程的展望，无疑大大染了秘书黄一平。

“婧好！”黄一平赶回应。

“一平弟弟，辛苦啦！”苏婧婧闻声迎了来，情地与黄一平打招呼，同时接过丈夫手上的外。

“那是肯定！在城投下二三十个亿，这么大一个项目，怕是相当于投下一颗原弹哩！”黄一平回应得兴采烈。

东西搬到屋里，黄一平就要告辞，却被苏婧婧拦住，：“那不行！晚饭快好了，怎么说也得吃了再走。再说，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以后凡是到婧这儿来了，一定要吃了饭才可以离开。这既是一个家规，也是一条纪律哟。”

看得来，苏婧婧对黄一平的情，并非假装来，而是发自内心。显然，她对丈夫选的这个秘书相当满意。

“对，就是原弹！而且是超重量级！”廖市长两大放光彩，：“来城大半年了，我发现城太平静、太平淡、太平庸了，就像一个男人，长相俊俏，举止规范，可走在大街上总觉得缺少什么。缺什么呢？缺的是一、刚之气！最近我把城几乎跑了个遍，觉真正有亮的地方并不多，可能还就城市建设容易突破。我搞这个项目，不仅会牵扯一些利益关系，而且很可能会碰到城的政治布局与权力结构，可能会被人误解成政绩、面工程，也肯定会引发很多议论。而这，恰恰是我所要达到的本目标。可以说，这座建筑的终极意义不在形而下，在形而上。我就是要用这个工程来搅局。如果通过这个项目，能把整个城搅动、带动起来，引发一次思想大解放、观念大更新、发展大跨越，那也就功德圆满了。”

车停在廖市长家楼下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廖家的房是在江市中心的一个档小区，虽然不是别墅，却占了一幢四层公寓的一个单元，外观不起，内里相当宽敞，装修也非常考究。

黄一平还是笑笑，什么也没说。他从反光镜里看到，廖志国的那张国字脸虽然一直漾着笑意，神却突然庄重起来，且似乎闪过了一丝肃杀之气。

黄一平连忙：“好的，我听婧的。”

“不是说城古时有鹏城之誉吗？鲲鹏展翅，九万里，扶摇直上。古人如是赞过，我们借用过来，多有气魄！”廖市长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顾自侃侃而谈。

“呵呵！”黄一平笑笑，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