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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买棉的事情吧,买回来的棉不好,这确实是事实,我们也确实负有责任,这一我们从来也没有隐瞒过,我们也多次在全厂的会议上详细地讲过事情的全经过,在厂里的闭路电视上我们也三番五次地给全厂职工解释过。厂里的工人有怨言,包括一些也有埋怨情绪,甚至有许多人对这件事愤恨之至,这我们都完全可以理解,但问题的真正原因我们实在没法和工人们讲呀。我们能说这一切并不是我们造成的吗?李市长,这件事我们就是连你也不想让知呀,我们真怕你知了,批评也好,理也好,那就算是我们把人家给告下了,不怎样,我们这个公司日后就别再有好日过了。我们不能说,真的是不能说呀…”

说到这儿,郭中姚止不住地泪满面、哽咽不止,好半天也没能再说一句话来。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唏嘘声,好多人都一把接一把地抹着泪。

资;靠领导、靠国家、靠政府;没了就要,要不下就等,等不到就去找。听党的没错,听政府的没错。总想着公司是党和国家的,工人也是党和国家的,这么大的工厂,这么多的工人,这么大的摊,党和国家还真会不了?要真成了那样,那社会主义还要不要了?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宗旨还存在不存在了?一直等到国家和政府真的撒手不了,一切的一切都得靠公司自己了,这才有些傻了,然而这时已经太晚太晚了,所有的一切也都来不及了。这旧思想老观念,真是害人害己,害了工厂,害了国家,也害了公司里的几万工人。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人痛心哪,如果早在十年以前、五年以前就有这经验教训,就像现在这样彻底地转变了思想观念,我想我们绝不会垮成现在这个样。五年就让我们几乎外欠了整整五个亿呀!连我们自己也没想到怎么会欠下这么多的外债…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中姚又接着讲到:

郭中姚说到这儿时,再次止不住地哽咽起来。李成则有些地意识到,这是有意识的在卖关、设埋伏,想糊他呢,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如果真有难言之隐,那想必肯定就是一些要害门了。比如像计划委员会、比如像经济委员会、比如像工商、税务机关,比如像财政局,比如像工业局,比如像银行。这几年在企业界这情况也太多了,这心态也太普遍了。说是工厂公司拥有的权利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工厂公司也越来越能独立自主了,其实他们面对的婆婆主于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他们到害怕了。官小庙门大,池浅王八多。哪个庙门也不好,哪个也想在你上找块吃。而你哪个也惹不起,得罪不得。一旦犯了人家,真能让你死不得、活不得,让你一天也别想有好日过。

成沉默良久,也就同意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对冯杰那急切的心态到有些不快。你急什么呢?总经理正在汇报,一个问题还没有谈完,

说实话,李成对郭中姚的这番话是很有看法的,这究竟是在发牢,还是在汇报问题?是,等靠要的想法确实是内陆省分转变思想观念的一个最大的障碍,包括工人、包括大中型企业的厂长经理,包括政府门的领导,可以说很多人都有,而且要想彻底转变很难很难,但你怎么能就此得一个这样的结论来:因为国家撒手不了,所以这些等靠要的大中型企业也就彻底完了。一个大型企业的领导,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对国有大中型企业,国家什么时候撒手不过?别的不说,只说这几亿外欠的贷款,不全都是国家贷给你们的?国家和政府在财政那么吃的情况下,仍然一年几乎平均要拿一个亿的资金扶植给你们这样的一个企业,怎么能说政府撒手不了?这像一个大企业的领导说的话吗?但看着郭中姚泣不成声的样,李成不知为什么没能把这些话说来。转回来一想,他真心实意就这么想的,你能说他想的这些没有一理吗?多少年了,他们就是一心一意听党的,听政府的。党叫怎么,他们就怎么,国家怎么计划,他们就怎么计划行事。如今党和国家突然让所有的一切由他们自己来主,让他们自己去找市场,让他们自己去安排自己产品的路,他们能在一夜之间就完全适应这变化吗?他们的心理能有这承受能力吗?说实话,在党和政府面前,他们真的一直充当着一个孩的角,让他们突然离开母亲的怀抱,他们能够自立行走吗?应该说,这真的不容易。他把想说的话又咽回肚里,就让他说吧,让他能没有任何顾虑的把心底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掏来,就是苦也尽情地往外倒一倒。

这时候,分供销的副总经理冯杰好像有些止不住地说

“李市长,这件事就让我来汇报吧,这件事是我直接经手的,情况我最了解,问题我也最清楚,我想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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