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两天后的傍晚陈真又到海滨旅馆去找周如水。周如水正和张若兰、秦蕴玉两人走chu旅馆，打算到海滨去散步，在门口遇见了陈真，便约他同去。

这一次他们去得早一点。天空中还留着一线白日的余光。

空气已经很凉shuang了。黄昏的香味和它的模糊的se彩，还有那海水的低微的击岸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幅se、声、味三者jiao织着的图画。海面上有两三只渔船漂动着向岸边驶来。时而有一阵渔人的响亮的歌声撞破了这一幅图画，在空中dang漾了许多。

张若兰今晚换了一件淡青se的翻领西式纱衫，淡青se的长统丝袜和白se运动鞋，人显得更年轻，更活泼，更新鲜，更妩媚。秦蕴玉也换了一件翻领的西式薄纱衫，是水红se的，而且里面的tiao舞式的汗衫也透louchu来。她走动的时候，丰满的xiongbu也似乎隐约地在汗衫下面微微地颤动。下面依旧是rou红se的长统丝袜，和白se半高跟pi鞋。她显得更jiao艳了。

她们两人并立在岸边，yan望着天际，望着海。shen材高矮只差一点，声音的清脆差不多，各人把她的独有的特点表现chu来，来互相补足，这样xi引了来往的行人的赞赏的目光。她们共有的是少女的矜持的神情。她们靠近地立着，好像是一对同胞姊妹。周如水立在她们的旁边，带笑地和她们谈话。这晚上他显得十分快乐。

陈真故意站得离她们远一点。可是那两个少女的清脆的、快乐的笑声不断地送到他的耳里，使他也变得兴奋了。但是他一转念间又不禁失笑起来。他想dao："我怎么会到这个环境里来？"于是他的yan前现chu了zhongzhong的速写：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某某问题的同志们，大会场里某人的动人的演说姿势，亭子间里的纸上的工作，茅屋中的宣传的谈话，一昼一叠、一堆一堆的书报和传单，苍白而焦急的脸，血红的yan睛，朴质而期待的脸…然后又是那长睫mao、亮yan睛，老是微笑的圆圆的脸，接着又换上画了眉mao涂了口红的瓜子脸。这两个脸庞jiao替地chu现着，而且不再是速写，却是细致的工笔画了。这两个面庞逐渐扩大起来，差不多要遮盖了一切。他惊奇地张大了yan睛看，发现自己确实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前面是海，是天空；旁边是那两个充满了青chun的活力的少女。虽然在这两个少女的shen边他也可以gan到一zhong特殊的兴趣，但是他觉得自己的适当位置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窄小的亭子间，在那广大的会场，在那些简陋的茅屋里面。

她们问了他几句话，他简单地回答了。秦蕴玉忽然像记起什么事情似的笑着对他说："陈先生，你为什么不走过来呢？你是讨厌我们吗？"

陈真坦然笑了，他没有lou一点窘相。他想了想，慢慢地走近几步，开玩笑地说，"不是讨厌，是害怕。"于是众人都笑了。周如水接连笑着说："说对了。"

秦蕴玉笑得微微弯了腰，随后又站直了，她反驳dao："害怕？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又不吃人。陈先生，你说，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追求女人呢？你忘了日本女作家说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最后她引用了那个日本女作家的话。

众人又笑了。周如水不同意她的话，他辩dao："为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既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为什么你们女人又离不掉男人？"

陈真带笑说："说每个男人都追求女人，这句话就不对，我就是个例外。"

"真的？"秦蕴玉侧过tou望着他，一面戏弄似地问dao。虽然夜已经来了，但是在淡淡的月光下，他还gan觉到她的两颗yan珠光亮地在他的脸上盘旋，是那么富于诱惑xing的yan珠。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被扰luan了，便仰起脸去看天空，月亮早已从海面升起来，是一个淡红se的玉盘。他渐渐地恢复了心境的平和，淡淡地一笑，然后回答dao："将来的事情谁知dao。以后看吧。"

秦蕴玉第一个噗嗤笑起来，众人都笑了，陈真也止不住笑。

秦蕴玉甚至在笑的时候，也在注意陈真的举动。这个狡黠的女郎似乎明白地看chu了他的弱点，便进一步地追bi1他dao："陈先生，要是有人给你介绍一个，又怎样？一个又漂亮，又温柔，会ti贴你，帮助你的。"

陈真掉tou看了秦蕴玉一yan。他的yan光和她的遇着了。她的yan光太qiang烈，他不敢拿自己的去接chu2她的，便掉开了yan睛。

他的心tiao得非常厉害，他连忙拿各zhong思想镇压它。他呆呆地望着天空，看那一lun圆月在碧海似的天空中航行，勉qiang地笑了两声，回答说："密斯秦，你放心，不会有人来guan这zhong无聊的闲事。"

"陈先生的嘴比他的文章还厉害，"张若兰在旁边笑着cha嘴说。

"他这张嘴素来不肯放松人，他最爱和人吵架，我们常常被他挖苦得没有办法。今天也算遇着对手了，"周如水愉快地附和着张若兰的话，一面和陈真开玩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