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个谦虚的人那个红色勋表是过于大一点。
他向她说话了:“您的先生,夫人,刚才向我谈过您,而您的体气多少使他感到一点诚恳的牵挂。关于您解怀的大约时期,他向我提过您的种种疑虑和种种踌躇。”
她的脸色一直红到眼角边了,她喃喃说;
“对呀,我在没有怀妊之前,很早很早就疑心到怀了妊。现在我再也没法儿知道…我再也没法儿知道…”
她很惭愧地这么吞吞吐吐说着。
一道说话的声音在他们背后传过来:“这个温泉站是有远大前途的。我早已得着了好些惊人的印象。”
那正是雷沐梭教授向鲁苡斯·阿立沃说话。他是矮小的,这一位,一头胡乱地流过的黄头发,一件缝得不合身的方襟大礼服,一副油光满面的博学者的落拓神气。
那位把胳膊给沙尔绿蒂·阿立沃挽着的马斯卢绥尔教授,是一位倜傥的医生,没有一点胡须,带着微笑,装点得仔仔细细,略略显得肥胖,头发略略有点斑白,而那副刮得光光的和气脸儿和拉多恩医生的一样,既不像一个教士,又不像一个演员。
管理委员会的人物跟着走过了,领导的是昂台尔马。突出全体的头顶的是阿立沃父子的两顶高得非常的大礼帽。
在他们后面,又有一群头戴丝光大礼帽的先生们跟着走,那是昂华尔的医学界,其中缺少个盘恩非医生,却另外添了两个新的医生代替,一个是白拉克医生,一个是麻遂立医生。前一个是很矮小的,几乎像个矮人国的老翁,自从他到了昂华尔以后,他的宗教笃信心使得整个地方吃惊;后一个是很美的,很爱修饰的少年人,戴着一顶小型圆帽子,是一个属于辣穆公爷随员之列的意大利人,另有,许多人又说他是公爷夫人的随员。
他们的背后就是观众了,一道由浴场的顾客们,当地的乡下人和附近城市的居民组成的人流。
温泉的降福礼的节目是很简短的。黎忒勒长老先先后后对于那些温泉的泉眼一个一个都洒了圣水,自然那是加了食盐①的,这使得何诺拉医生说是他快要教这些温泉添上了氯化钠的新成分。随后,一切特别邀请过来的人都走进那个宽大的阅览室了,其中摆设了一顿便餐。
①“圣水”中间加食盐是天主教的搞法。
波尔向共忒朗说:“阿立沃家的两个女孩子都变成很可爱的了!”
“她们都是娇媚的,好朋友”
“您两位可曾看见总经理?”那个从前做过看守的稽查员陡然向这两个青年询问。
“看见的,他在那边的角儿上。”
“现在克洛肥司老汉惹了好些人挤在门外。”
当初,行列为了举行降福礼对着温泉走过去的时候,全体都是在那个残废的老翁跟前走过的,上一年他本来已经被温泉医好了病,但是目下又风瘫得比从前更厉害了。所以他在大路上拦住了外来的人,特别是迟到的人来叙述他的经过:“这套玩意儿,您可看见,简直没有用处;它医好过人,原是真的,不过到后来病又翻了,厉害得几乎要人性命。我呢,从前只有两条腿不大好,现在经过它治疗以后,两只胳膊又都坏了。腿呢,那变成铁一样重的了,不过与其教这种铁一样重的腿弯着,倒不如割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