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人原谅这位正直的人”他一面说一面给男爵夫人引路“他接受过严格的命令维尔福先生也让我转告夫人他这种做法实在是出于不得已。”
前院里有一个供货商人他也是经过同样的手续才进来的现在有人正在检查他带的货物男爵夫人走上台阶她觉得自己强烈地感染到周围这种惨淡气氛;她跟那仆人到达了法官的书房里。腾格拉尔夫人一心想着这次访问的目的但这些人们对她的态度是这样的不恭敬她开始抱怨起来;然而当维尔福抬起他那被悲哀压低的头带着那样一个惨淡的微笑望着她她那到嘴边的怨气又压了下去。“请原谅我的仆人这种惊惶失措的样子”他说“他们因为受到猜疑所以就特别多疑了。”
腾格拉尔夫人常常在社交场中听人说到法官家里的恐怖气氛但在她不曾亲眼目睹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种恐怖气氛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么说您也不快乐吗?”她说。
“是的夫人。”法官回答。
“那么您是同情我的?”
“由衷地同情夫人。”
“那您知道我是为什么到这儿来了吗?”
“您希望跟我谈一谈您所遇到的可怕事情不是吗?”
“是的阁下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应该说那是不幸。”
“不幸!”男爵夫人喊道。
“唉!夫人”检察官镇定地说“我认为只有无法挽回的事情才是灾难。”
“您以为这件事情能被人遗忘吗?”
“任何事情都可能被人遗忘夫人”维尔福说“令爱不久又会结婚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反正就在一星期之内。我想您不会为令爱失去未婚夫表示遗憾吧。”
腾格拉尔夫人望着维尔福她觉得这种态度是对她的侮辱。“谁说我见到了一位朋友?”她气愤地反问道。
“是的夫人。”维尔福说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那苍白的脸红了一红。他刚才的话使他想起自己与男爵夫人过去的事情。
“嗯那么热情一点吧亲爱的维尔福”男爵夫人说。
“不要用法官的态度对我说话用一位朋友的态度说话当我痛苦的时候不要对我说我应该快乐。”
维尔福鞠了一躬。“最近几个月我染上了一种坏习惯”他说“每当我听到有人提到灾难的时候我便想起我自己我便情不自禁地要作出一个对比。我觉得以我的灾难来比较您的只是一件不幸。与我的境况相比您的境况还是令人羡慕的。我知道这使您很不高兴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你刚才说夫人——”
“我是来问您我的朋友”男爵夫人说“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骗子?”
“骗子!”维尔福重复道“夫人您看来是把某些事情轻描淡写而又把某些事情夸大其辞了。骗子!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先生说得更准确些贝尼代托先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暗杀犯。”
“阁下我不否认您的改正更确切但您对那个家伙处置得愈严厉我的家庭蒙受的损失就愈厉害。啊暂时忘掉他吧不要去追捕他让他逃走吧。”
“您来晚了夫人通辑令已经出了。”
“哦要是抓住了他?——您认为他们能抓到他吗?”
“我希望能够。”
“假如他们抓到了他我知道监狱里有逃走的机会您肯让他关在监狱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