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急地前进沿途布满着残存的高架引水桥[罗马水道是罗马著名的古代建筑最早的筑于公元前三世纪一般都是用巨石和砖砌成的引水渠道。——译注]远看象化为花岗石的巨人挡住他们的去路。但这天晚上天气很冷天空阴暗而且下着雨一个旅客坐在温暖的车厢里在比问一个只会回答“napisco”的车夫要舒服得多。腾格拉尔继续睡觉心想反正到达驿站的时候他一定会醒来的。
马车停了。腾格拉尔以为他们到达了那盼望以久的地点。
他张开眼睛向窗外望出去以为他已到了一个市镇或至少到了一个村庄里但他看见的却是一座象废墟一样的东西有三四个人象幽灵似的在那儿走来走去。腾格拉尔等了一会儿心想车夫既已赶完他那一段路一定会来向他要钱他就可以借那个机会向新车夫问话。但马已经解辔了另外几匹马换了上去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来向他要钱。腾格拉尔惊奇地推开车门;但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推回来车子又开始行驶了。男爵目瞪口呆完全醒了。“喂!”他对车夫说“喂miocaro[意大利语:亲爱的。——译注]!”这两个意大利字男爵也是在听他的女儿和卡瓦尔康蒂对唱时学来的;但miocaro并没有带来回答。腾格拉尔于是把窗打开。
“喂我的朋友”他把头伸到窗外说“我们是到哪儿去呀?”
“dentrolatesta!”[意大利语:“头缩进去!”——译注]一个庄严而专横的声音喊着并伴随着一个恫吓的手势。
腾格拉尔明白了dentrolatesta的意思是“把头缩回去!”由此可见他的意大利语进步神。他服从了但心里却七上八下而且那种不安与时俱增。他的脑子不再象开始旅行时那样无忧无虑、他的脑子里现在已充满了种种念头。这些念头无疑使他情绪激动、头脑清醒。但后来由于紧张过分又糊涂了。在我们未曾惊慌的时候我们对外界的一切看得很清楚当我们惊慌的时候外界的一切在我们眼中都有了双重意义而当我们已经吓慌了的时候我们除了麻烦以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腾格拉尔看见一个披着披风的人骑着马在车子的右边疾驰。“宪兵!”他喊道。“难道当局已把我的情形急报给教皇当局了?”他决定要解除这个疑团。“你们带我到哪儿去?”他问道。
“dentrolatesta!”以前那个声音又气势汹汹的回答。
腾格拉尔朝车厢左边转过身去他看见右边也有一个人骑着马在疾驰。“一定是的了!”腾格拉尔说额头上直冒出汗来“我准是被捕了。”于是他便往背垫上一靠但这一次可不是睡觉而是动脑筋了。不久月亮升起来了。他看见了那庞大的引水渠架就是他以前看见过的那些花岗石的鬼怪;只是以前它们在他的右边而现在则已在他的左边。他知道他们已掉转车头。正在把他带回到罗马去。“噢倒霉!”
他喊道“他们一定已弄到了我的引渡权。”马车继续快驰。一小时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中过去了他们所经过的每一个地点都在提醒这个逃亡者他们是在走回头路。终于他看见一片黑压庄的庞然大物看来马车一定会撞在那个东西上;但车子一转弯那个庞然大物便已落在后面了那原来是环绕在罗马四周的一个城垒。
“噢噢!”腾格拉尔喊道“我们不是回罗马那么并不是法院派人来追我我仁慈的上帝!”另外一个念头浮上他的脑海“但如果他们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