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的确是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这个在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将是多大的无奈?常人无法想象得到,常人也许能想象得到,因为关于类似的东西在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是有些的。
白老汉在刚进屋时就把挂在门楣上的棉涟子摘了下来,进屋后掇条板凳端端正正的坐着,天冷了在白强与彩虹的屋里没有生火,但在这屋里却生着火炉,白老汉用铁钩把拉风给弄开,很快就觉出暖和来了,也幸好这屋里有火,否则的话这落寞的新郎在这新婚的夜里该是多么的可怜。
白老汉围着火炉坐着,却又不敢挨得很近,今日穿的是一身新衣服,他已经不晓得有多长时间不曾穿新衣服了,爱惜得很,怕身上沾了灰还下意识的拍打几下,才掏出了烟来吸。这时候屋里静极了,看那烟云袅袅上升,在屋顶化做了无形,突然,白老汉意识到了什么,起身站了起来,拉灭了灯。漆黑的屋子里能看得见的,只有那烟头的光亮了,它一闪一闪的,而烟头背后的人却看不清楚,但白老汉的确陶醉在浓烟烘烤肺叶所产生的快感里,它可以让他暂时不去想所有的烦恼,于是抽完了一根,又抽一根…凌晨,在荒野一处废弃的窑场里,吴宾德正着急的等着他的弟弟吴宾华回来,他怕吴宾华回出事,本想着自己去那破桥下面拿钱的,可吴宾华说他不想在野地里看着这孩子,最后,吴宾德执拗不过就让他弟弟去了。这吴宾德以前在派出所当过差,具有一定的反侦察经验。临行前他对吴宾华小心嘱托生怕会出什么事,而等他弟把钱拿回来以后,他决定去外面闯荡再也不回白家庄了。对于白小军他则是下了狠心,不想把他给放了,因为白小军已懂人事,他肯定会把自己给供出来的。他知道吴宾华胆小怕事所以才争着去拿钱的,这也好,自己亲手把吴桂花的儿子给解决掉,这也算是解恨了。
吴宾德这一次绑架白小军并不单单是为了要钱,不道在县里,单是在乡里,比吴桂花家富裕的户有的是,他觉得是这女人让他走了一年的霉运,而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由她引起的,所以才决定在离开老家之前要出了这口恶气。既然自己过得不好,那么别人也休想自在,他是这么想的。
东天已经有了鱼白肚,但吴宾华却迟迟没有到,他倚在窑洞口,在这个位置,吴宾华要是回来了的话,他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这个时间应该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可怜白小军手脚都被绑着,为了防止他喊叫,还给他嘴里塞了棉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小军那娇小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反正是天一亮能看得见东西时他就一直这样了。
吴宾德似乎觉察到了,就走到了白小军身边,把他嘴里的棉套给取了下来,即便是取了下来,在这时白小军也喊不出任何声音来了,他怯怯的看着吴宾德不停的哆嗦着,上下两排牙齿开始禁不住的打颤,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现在很难受吧!”吴宾德说道“一会儿老舅就让你舒服了。我到要看看,你那娘是要钱还是要儿子。呵呵”吴宾德冷笑着“我让她两样都要不成。用老子时把老子当个宝,不用老子时就把老子一脚揣开,世界上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说完这一通,吴宾德又走了出去,在窑口远眺了一下,还没有见吴宾华的影子,不由得骂道“妈的,天都亮了,狗日的咋还不来。”说到这里,吴宾德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在这时候,恰好出现了吴宾华的身影,掠去方才的那一丝不快,吴宾德有些喜出望外了。
“哥,我拿到钱了。”吴宾华还没有进窑口就兴冲冲的说道“你看,全在这里”
“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照做了么?”吴宾德没有接那布包先这么问道。
“全是照着你说的做的,你猜的没错,是他两口子来送的钱。我是眼瞅着他们走了个把小时才过去拿的包。又在别的地方溜了一阵子,天快亮时才回来的。”吴宾华如此说道。
“没有人跟着你吧?”吴宾德还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