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提来，那就降价呗。一降价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

家粮店内。

外面的粮商们终于砸开门，呼啦涌了去，尽里面人奋力阻挡，却被他们一把推开。

韩掌柜赶忙上前，摸一摞宝钞，到官差袖中，赔笑：“差爷，我们在谈生意呢。”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后来者愤怒的讨伐：“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谈生意就好好谈，别吆喝。”官差脸好看了不少，教训：“县老爷听说，最近有大批商人云集本县，特意命咱们加戒备，谁敢在富县来，那就到县衙大牢里吃年夜饭吧！”

“老韩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昨天早晨就到了，难不讲先来后到了么！”

“不是挡你们的！”张老哥见事不好，赶分辩：“是买米的人太多，的慌，才…”

后来者们本不相信，目光越过阻拦者，他们看到柜台上，一份份未完成的契书，登时愤怒翻倍：“原来是怕我们抢生意啊！”“你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昨晚不是说好一起过来么！”一个昨天和张老哥一起喝酒的年青老板怒：“亏我们还专程去找你，哪知你竟撇下我们吃独！”

本来自己还可以倚老卖老，但因为一念之差，甩下昨天那几个后生，结果被他们骂得狗血、颜面扫地，哪还有脸开。

“他们东家还没画押，来的哪门定金！”后来一方却决反对，双方便在拥挤的前厅里吵开了，声音能掀翻屋，甚至有脾气暴躁的，动手动脚推搡起来。

“就是，又想赚便宜！再说了，又不光咱们这些人有粮，别的粮店也挤满了粮商，还有后到的。人家要是先降价怎么办？谁还买咱们的呀？”成见真是害死人啊，张老哥这一最合理的建议，旋即被一片反对声淹没。

这一声，登时把一粮商唬住，这年代商人虽然有钱，地位却很低微，又是在外县，哪个敢造次？全都使劲摇：“没有的事儿！”

张老哥被骂得哑无言，后来一方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又抓住韩掌柜讨伐起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觉不到痛，而是到了。因为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报说，今天新到的粮商，直接降到二两五，钱家粮铺已经答应收粮了。

“我们每人卖一半米给他们，剩下的一半拉回去，也比降价划算！”张老哥是彻底不要节了。

“怎么不得数？”先来一方却不了：“我们定金都拿了！”

但是降价的话，又都觉着痛…

果然，不少粮商意动之，心说反正降降价还是暴利，何苦要杠在这儿退不得呢？

接着又有伙计汇报说，早先到的粮商又饶了一钱，降到二两四了！

谁知那几个骂他的粮商，对他成见太重，却毫不领情：“老东西又耍心了，昨天说自己就一艘船，今天才知，他整整带了八条船来！八条船的一半，还是一百六十石呢，比我们全的粮都多！”

“什么法？”众人问，能不降当然最好了。

“原来如此…”后来一方闻言大喜。

得亏这时候，来两个官差喝：“什么？聚众斗殴么？！”

“是是是。”韩掌柜连声应着，送走了俩官差，回对众粮商苦笑：“诸位别吵了，你们先心平气和的商量下该怎么办，我去看看另两家是个什么章程。

“没有，那吵吵什么？”官差黑着脸。

“也好！”众粮商便泾渭分明的或坐或站，开始了艰难的谈判，但双方分歧太大，本谈不拢，反而火药味越来越大，又有剑弩张的趋势。

张老哥见状，再也顾不上许多，大声：“诸位，除了降价之外，还有别的法！”

“就是，昨天你红白牙的说，一定会给个章程，原来你的章程，就是把我们撇下啊！”“说，他们给了你多少好，你敢这么坑人！”

但这屋里二十多个粮商，竟然来自十三个县之多，大家互相之间都叫不上名，更别谈熟识了。而且没有来自杭州、绍兴的大粮商，上哪找服众的人去？

“吓！”张老哥最不愿见到的‘自相残杀’还是发生了，这时候最需要有一能服众者站来稳住阵脚，遏制众人竞相降价的冲动！

韩掌柜被骂得转向，说了句：“这不过是个意向，不得数的…’